好半晌,馬大夫才捻著胡須道:“老夫行醫四十載,這般病癥,倒是頭回見得,只能試試看,能不能治好,沒有把握。”
林文軒忍不住嘀咕,“這就不像是病,分明就是中邪嘛。”
周大福才燃了半日的小希望,霎時息了大半,喉結滾動兩下,終是化作一聲輕嘆:“請諸位盡力診治,能不能成……聽天由命。”
馬大夫點頭,示意他伸出手,“我們先把脈。”
周大福伸出手放在桌子上,馬大夫正要搭脈,周大福的左手忽而伸過去,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拿開。
雖然已經聽周大福口述了病情,乍然見到這一幕,馬大夫還是嚇了一跳,林文軒與宋英更是跳過去,齊齊用力將馬大夫拉開,省得周大福如先前對護衛般,忽而傷人。
拉開馬大夫后,宋英見周大福左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抓得十分用力,忙喊:“快把他的左手掰開,我去拿繩子,得捆住!”
她一邊說著,一邊沖去了里間,拿出幾根麻繩。
幾個護衛嚇得3瑟瑟發抖,只有林文軒與管事一起掰周大福的左手。
好在周大福雖身形肥碩,氣力卻虛浮,林文軒常年搗藥碾藥練就的力氣,三兩下便與管事合力制住他左臂,麻繩一繞一捆,將那不安分的左手死死縛在椅背上,又將他的左腳也綁在了椅子腿上。
他們反應不可謂不迅速,但是周大福的右手手腕上,還是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青痕,猙獰如鬼爪,看得人后頸的寒毛根根倒豎。
這真的不是中邪嗎?
宋英咽了咽口水,圓融道長到底是怎么判斷的?這自殘的狠勁,分明就像被什么臟東西附了體……
最初那個反駁正午陽氣最盛的護衛洪虎抖抖道:“你們現在知道我們為什么怕了吧,這都還是輕的,有時候他還掐自己脖子,好幾次險些給自己掐死,有時候也掐身邊的人,防不勝防。”
方臉闊口的董偉也道:“對,還有吃飯,有時候剛拿起勺子舀一勺,左手突然給拍飛,這種詭異的事情多得是,不是中邪是什么。”
雖然宋英三人心底很沒有底,但既然對方來求醫,他們行與不行都要試一試。
定了定神之后,馬大夫開始搭脈,他把的右手,宋英強忍住害怕,準備去搭左邊‘鬼手’的脈。
學醫以來,她第一次害怕給人搭脈,指尖懸在周大福左手寸關尺上,遲遲不敢落下。
喀啦!
周大福被捆住的左手突然抽搐著摳進椅背,木屑簌簌而落。
宋英驚得跳了起來,只見那五根指頭又詭異地松弛下來,而后掌心朝上攤開,仿佛在無聲地邀請。
“師、師妹?”林文軒嗓子發緊。
宋英一閉眼,一咬牙,大跨步走回去,三指重重按上那詭異的左手。
觸手冰涼,仿佛摸到了深井里的濕漉漉的石頭,索性很快就感受到了溫度,指腹下的脈搏跳動,強健而有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