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福怔了怔，他走南闖北這些年，還未遇到過這般雷厲風行的大夫，還是一位女大夫。
他是個果決的性子，望著林大夫手中閃爍著寒芒的銀針，他很快就做出決定：“治！當然要治！知道這是病不是邪，我老周心里這塊大石頭就落了一半！”
他朝幾人拱了拱手，“接下來要勞煩幾位大夫多多費心了。”
林大夫點點頭，將銀針遞給宋英，“你手穩，你來。”
這種沒有把握、全靠嘗試的難癥，宋英還是第一次遇到，心里還有點小激動呢，好久沒有這樣學習全新的東西。
她接過那枚三寸長的毫針，指尖在針柄上輕輕一旋，針尖便在晨光中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
“百會乃諸陽之會……”
針灸非一日之功，周大福索性在清水縣置辦了處二進的院子住下，隔幾日就到醫館針灸一次。
人腦乃元神之府，最是精微玄妙，行針時差之毫厘便可能謬以千里。林大夫與馬大夫雖都是杏林老手，到底老了，擔心眼花手抖，便一直都是宋英給周大福針灸。
這日，又到了周大福來醫館針灸的日子，宋英算著時間，提前與林文軒替換了，一邊給病人抓藥，一邊等候周大福到來。
約莫巳時，喝水的時候看見周大福來了，宋英趕緊放下茶盞，朝他笑了笑，轉身去取銀針。
彎下腰的一瞬，她聽見周大福爽朗的聲音，“馬大夫、小林大夫，上午好啊，小宋大夫呢？我來找她針灸。”
宋英怔住，他剛才不是看見她了嗎？
她取了銀針出去，走到周大福先前的位置時，望了眼藥房，這個角度余光能瞥見里面呀？
若是其他人，宋英便只當自己感覺錯了，有時候是會有這種你感覺對方看見了，但對方實際并沒有看到的情形。
對周大福，宋英格外留心了些，瞄著藥房里，她忽而意識到這個角度，是左眼余光能看到。
左邊……
“她在藥房給人抓藥，銀針已經備好，我喊她一聲。”林文軒的聲音從診室傳來。
宋英收回思緒，忙應聲道：“我來了。”
她走進去，笑著道：“我在藥房里瞧見你來了，就趕緊過來了。你剛才沒看見我嗎？”
“還是你們年輕人眼神好，我們老了，眼睛不行嘍。”這段時間的針灸有些成效，緩解了一些發病的頻率，周大福心情很好。
宋英眸光閃了閃，沒有多說，先給周大福針灸。
等中午病人們都走后，她才對馬大夫與林文軒說了這事。
馬大夫不以為意，“這有什么，別說只是余光可能瞥見，有的時候東西就在眼皮子底下也看不見呢。”
“可是我看見他眼球轉動，目光分明與我對視了一下，應該是看見了的。”解釋一句，宋英又道：“師叔，我們得驗證一下，如果這是真的，那說明他的怪病也許可能并不是斷續發病，而是一直都處于發病狀態。”
“那他這病，可比表現出來的還要嚴重，”馬大夫皺起了眉，“你想怎么驗證？”
“把他的右眼蒙住，只讓他用左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