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福喉頭滾動了幾下,卻沒能吐出半個字來,廊下的木芙蓉在風中輕顫,那抹艷色此刻卻像嘲弄般刺眼。
“哎……”
一聲長嘆從他胸腔深處溢出,仿佛連五臟六腑都跟著這聲嘆息一同萎頓下來,挺直的脊背慢慢佝僂,方才還精神矍鑠的富商,此刻竟像個被抽了魂的空殼。
“這么說來,我得繼續找大師高僧給我驅邪。”
“你先別急呀,不一定就是鬼,也許是一魂雙舍,你之前腦子受傷的時候,靈魂被劈成了兩半,一半在左邊腦子里,一半在右邊腦子里。”
這個說法很荒謬,卻給了周大福一點點安慰。
“咱繼續驗證另一邊,你把左眼蒙上……”
周大福近乎麻木地照做,結果基本與宋英的預測一樣,蒙住左眼,周大福說自己能看得見,但走路的時候,左邊也會變得小心翼翼。
“所以嘴巴是歸右邊那一半靈魂管?”林文軒喃喃自語,“那鼻子又歸哪邊管?一個鼻孔歸左邊,一個鼻孔歸右邊?”
宋英:“……”
既然左邊不能說,那能寫嗎?
想到這里,她忙讓周大福準備了筆墨紙硯,去到書房做進一步的驗證。
蒙住左眼沒什么,嘴巴說的與右手寫的一樣;但當蒙住右眼時,嘴巴上說著沒看見,可他的左手卻畫出了東西的形狀。
因為不是貫常的右手,畫得十分難看,但也能看出是個什么東西。
如此一來,周大福體內有兩個靈魂基本可以說是板上釘釘,只是不能確定這兩個靈魂是同一個分裂而來,還是有外面的靈魂侵入。
想了想,宋英又道:“不如我們問問左邊的腦子,他是誰。讓他把答案寫出來。”
周大福已經麻木了,也顧不得荒不荒謬,拿起筆道:“問什么呢?”
“他是誰。”
周大福點頭,沒等他開口問,拿著筆的左手已經寫了起來。
雪白的宣紙上,墨跡如蚯蚓爬行般歪斜扭曲,但能看清寫的是‘周大福’三字。
屋內霎時一靜。
林文軒咽了口唾沫,不自覺后退了一步,他怎么覺得這‘鬼’在冒充周大福呢。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存在的?”宋英又問。
周大福的左手又艱難地寫了起來,這次答案比較長了,又是不慣常寫字的手,很是花了一陣子,才寫出來。
“一直都存在呀。”
這個回答,宋英依舊不太能確定,只能說答應在偏向是同一個靈魂被劈成了兩半。
思索片刻后,她繼續問:“初次去回春堂的那一天,為什么不進醫館?”
“餓了,想先吃飯。”
這個答案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那日那般折騰,就是因為左邊的靈魂想要先吃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