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周大福忽而跨出一大步,俯身精準地從花盆里掐下一朵花遞給宋英。
“你不是看不見嗎?”林文軒驚得合不攏嘴,伸出手在周大福的左眼前晃了晃,“到底瞎沒瞎啊?”
周大福左眼眨了眨,分明是能看到的樣子,可他面上的表情卻是莫名其妙,摸了摸蒙眼的黑布,“是看不見啊,黑布遮著呢。
還有,什么瞎不瞎的?這塊黑布你們浸過藥?”
宋英吸了口氣,道:“你摘下黑布,看看手上是什么。”
“手上?我手上沒什……”隨著黑布拿開,剩下那個‘么’字卡在了周大福的喉嚨里。
“這木芙蓉哪來的?”他驚呼,隨即就看見腳邊的青瓷花盆,斷枝處還滲著新鮮的汁液,在陽光下泛著瑩亮的光澤。
“我……摘的?”他看著左手中的木芙蓉,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洪虎董偉兩人齊齊后退了一步,十分驚恐地望著自家老爺,“不、不是說……不是中邪么,這、這怎么……”
周大福的心直往下沉,仿佛墜進了冰窟,難道這段時間的針灸并沒有讓病情好轉,反而還嚴重了,連左眼也出了問題?
宋英這才將晌午在醫館的事講了一遍,周大福這才明白他們為何會來拜訪。
他忐忑地問:“那我這病,是不是更嚴重了?究竟是什么原因?”
宋英輕輕搖頭,“先前就與您說過,這病實屬罕見,我們大夫也在探索階段,一切都很難說。
依我淺見,您的病情未必是惡化了,這左眼的異常或許一直都在,只是先前未被察覺罷了。”
周大福擰著眉,努力回想,希望能想起一些細節,可他的腦子一片漿糊。
“咱們先來分析一下,首先,在遮住右眼的情況下,你的行動沒有問題,說明你的左眼是能看見的。”
說到這里,宋英頓了下,“你再把黑布戴在右眼上,多走幾步試試。”
她的溫和堅定影響了周大福,他深吸口氣,將黑布綁在右眼,朝前走了幾步。
最初邁的那兩步還算正常,到后面,右腳邁出去時明顯透著謹慎,速度放慢了,落下的步距也比左腳的小很多。
有種盲人小心翼翼摸索前行的感覺,但是他左腳邁動十分正常,整體便顯得十分怪異。
林文軒更加糊涂了,“這到底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啊?”
周大福十分忐忑,摘下黑布,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見沒莫名其妙多出東西,他微松口氣,旋即心又繃了起來,“剛才什么情形?”
“不是,你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林文軒覺得不可思議,再怎么蒙住眼睛,也應該對自己的行為有感知才對呀。
“你剛才,左邊很正常的前行,右邊走出兩步后,就變得畏畏縮縮,仿佛看不見了。”
“我確實看不見,前面幾步憑記憶走,后面不太確定就不敢再走了,我的左腿走得很輕松?”周大福的心高高提起。
宋英點頭,提醒道:“先分析情況,左眼能看見,蒙住右眼的情況下,左腿或者說左邊依舊沒有影響,右邊卻覺得看不見了……
難道你的身體里有兩個人,一個管著左邊的身體,一個管著右邊的身體?”
周大福聽得脊背發涼,“林大夫不是說,我不是中邪么,身體里怎么會住著兩個人?”
宋英抿唇,“可你的身體確實像是有兩個不同的人在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