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玲似懂非懂,但面對母親的殷殷叮囑,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會好好學的。”
馬春兒露出一個笑,捏了捏她的小臉,“真乖。”
說著起身,牽著她朝梧桐村走去。
清水縣,東城區。
宋英挽著自家師父的胳膊,踩著夕陽余暉慢悠悠往家里走,糖糖在她們前面奔跑,夕陽為它鍍上一層金紅的輪廓,蓬松的毛發隨著跳躍的節奏起伏,宛如晚霞中翻涌的浪花。
它的速度很快,幾個呼吸間就跑出二人的視野,但很快又折返回來,繞著二人腳邊跑一圈,似乎在催促她們快些走。
而后又朝前沖去,如此反復,短短的一段路,它愣是跑出了好幾里的路程來。
快到家時,糖糖沖出后沒有折返,宋英納悶不已,“被哪家的小肉干吸引了?”
她和師父都不在家,門關著,糖糖進不去屋,以前都是會不停地折返往復,直到她們到家打開門為止。
二人加快了腳步,穿過小巷,便見地上蹲著一人,糖糖正親昵地用腦袋蹭他。
“袁清?”宋英錯愕,“你不是說要在尊經閣里閉關看書么,怎么出來了?不會都看完了吧?”
“林大夫。”袁清恭敬地向林大夫行了晚輩禮,而后才道,“明兒山溪先生要到府學講學,我打算帶著文章去向他請教學問。”
林大夫眉峰微挑,“可是梁夫子?”
“正是。”
林大夫微微頷首,“山溪先生雖未考取功名,卻是真正的飽學之士,尤為難得的是,其學問不尚空談,還能教人經世致用,你若能拜在他門下,他日必能成一代能臣。”
這話袁清就不好再接了,他確實崇尚山溪先生的為人與學問,奈何山溪先生師從泰州學派,是心學大家。
早在進書院之初,講郎就告訴過他們,非五經、孔孟之書不讀,非濂、洛、關、閩之學不講,去聽聽課可以,拜在門下就要改奉心學為道,于走仕途大為不利。
畢竟相處日久,袁清情緒變化再不明顯,宋英也察覺到他對師父這個建議的避讓,不由好奇:“這位山溪先生什么來頭,你們能給我講講嗎?”
袁清樂得能岔開話題,便娓娓道來:“山溪先生姓梁,名溪,江西吉安府人,生平最愛四處講學,走到哪,講到哪,故而很多聽過他講學、尊敬他的人,親切地喚他為梁夫子。
曾經,他還受上一任首輔邀請,在京城給參加會試的舉人們講學,轟動一時。”
“走到哪講到哪!哇,這先生聽著就很好,沒有門戶之見。”
“他確實沒有門第之見,無論士紳商賈,還是走卒販夫,亦或是婦孺小兒,都可以去聽他講學。”袁清暗嘆口氣,心學允許門人研究理學,可理學卻不允許學生學習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