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夫正色道：“不過有一點要說清楚，來做藥童可以，至于能不能拜入門下，就要看她的天賦與表現了。”
“我會與她說清楚，”宋英點頭，忽而想到自己太想當然了，袁珊一直想的是，等袁清當官后做千金小姐，不會想要行醫坐診。
又忙道：“不過以她的性子，往后大抵是不會坐診行醫，即便真的愿意來做抓藥，也是暫時的。”
林大夫蹙眉，又忍不住嘆氣，這也是女醫少的原因之一，女子成了親，多選擇在家相夫教子，很少會繼續行醫，而且還多是只學了個半吊子就回去嫁人了。
她揉了揉眉心，“這樣吧，你問問她愿不愿意來抓藥，算我們雇她做工。”
她與師弟都有衣缽傳人，并非一定要收徒，說到底眼下醫館需要的，是抓藥做雜事的人。
宋英應下，頗有些不好意思，她提議讓找女孩做藥童，結果還沒開頭就行不通。
幾人吃完飯，開始了上午的看診，不想，想拜入他們師門的人還不少，上午就來了兩撥人，午間吃飯更不得清凈，連街坊鄰居們也帶著自家孩子來湊熱鬧。
后堂里，宋英剛把涼掉的菜拿去熱了熱，擺上桌正要開動，外面又有人在喊：
“小宋大夫，你在嗎？”
她吸了口氣，“師父，你們先吃，我去處理！”
憋著一口氣出去，卻見是陳云澤身邊的小廝，原來是羅雁行有事找她，恰好陳云澤要來這邊巡店收租，便讓小廝過來傳個話。
謝過小廝，宋英干脆將大門關了，師門三人才終于清清靜靜吃了頓午飯。
下午病人少，上門想要拜師的人更多，到后面幾乎都是街坊帶著孩子聚在他們醫館。
對林大夫，在敬重之余，他們還有一些畏懼，并不敢苦纏，但對馬大夫這位多年街坊，說話就少了很多顧忌。
“馬大夫，我家這小子你是看著長大的，人雖不是十分機靈，但勝在聽話，盼著能拜在你門下，學幾分本事。”
“馬大夫，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們家強娃也是你看著長大的……”
馬大夫被吵得腦瓜子嗡嗡嗡的，只覺看十個病人也沒有這累。
“諸位街坊，馬某歲數大了，實在是沒有心力教徒弟……”馬大夫捻著胡須，話未說完便被街坊們七嘴八舌打斷。
“這有什么，”賣肉的張屠夫一拍大腿，“大的帶小的，讓小宋大夫幫著教就成了。聽說武館里，后進門的師弟們都是先頭的師兄們教出來的。”
賣豆腐的王婆子將孫子往馬大夫跟前一推，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動動嘴皮子就成，粗活讓孩子們干。”
馬大夫頭疼不已，堅決不肯松口。
正因為是看著長大的孩子，真要有學醫的天賦，他早收入了門下，又豈會等到現在。
見馬大夫不松口，還有人打起了宋英的主意，“小宋大夫，你收徒嗎？”
宋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還年輕，不懂的還很多，教不了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