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破題不錯,于理之一道,已得宋元諸儒三味,可謂切中肯綮;然則言辭空洞,格局未開,實因拘泥時文,于辭、氣二道上全無根底。”
宋元凝神沉思,忽而恍然:“兄長之意,是要我研習秦漢唐宋之古文?”
袁清頷首,“汝文理已通,然辭氣未足,如人有骨而無肉,讀之自然枯澀。眼下你應該師法三代秦漢,博采唐宋文章,待得腹有詩書,下筆方能文采斐然,氣韻生動。”
多日困阻,終于尋到出路,宋元心中激蕩,恨不能立刻捧起書來讀。
宋元深吸一氣,強自按捺心緒,復又恭聲請教:“敢問兄長,我當以何文章為先?”
袁清執卷沉吟“較之先秦文章的佶屈聱牙,唐宋諸家之作,更顯聲韻鏗鏘,讀來如鳴佩環。
不若先自韓柳歐蘇入手,待得文脈通暢,再溯洄而上,研習左國史漢,先易后難,循序漸進。”
宋元雙眸一亮,鄭重拱手作揖:“兄長此言,誠為金玉良言,小弟必當謹記教誨,潛心研習。”
“經義也不能落下。”袁清又叮囑。
宋元應下。
請教完,又跑進灶房燒火,還一個勁兒表示,袁清哥太厲害了,他一說,自己就豁然開朗云云。
袁珊與有榮焉,揮舞鍋鏟的手都有力了不少,將肉絲菜葉鏟得在空中跳舞。
看得燒火的宋天大叫:“袁珊!你輕點,一會兒菜飛我臉上了!”
“那不正好,你先嘗嘗咸淡。”話雖如此說,袁珊到底收了力。
這邊灶房熱火朝天,外面林大夫馬大夫雖與宋二姑算不上相談甚歡,但也是其樂融融。
臨近午時,陳家的馬車停在英諾軒門前,車簾微動,陳云澤先一步躍下,順腳將地上幾顆石踢開。
“碎石多,你別跳。來福,給羅店主拿個踏凳。”
羅雁行提著裙擺正欲下車,聞言腳步微滯,目光掃過那塊平整的地面,唇角不自覺彎了彎,“沒事,我皮糙肉厚的,這點石子算什么?以前在村里,光著腳下田都是常事。”
陳云澤劍眉微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那上回疼得齜牙咧嘴的是誰?”
羅雁行面上一熱,訕訕道:“那不是太倒霉么,踩到塊尖利的石頭。”
在二人說話間,車夫已經拿出踏凳放在地上,羅雁行到底沒辜負他的好意,踩著踏凳下了車。
她揮揮手,“我該進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別誤了飯時。”
一轉身,發現宋英抱著糖糖站在柜臺后面,一臉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們,不知已看了多久。
“嚯!”她被唬了一跳,“你怎么悄沒聲兒的,嚇死我了!”
宋英眼眸微轉,瞥了眼陳云澤,又定定望著她,,似笑非笑道:“青天白日的,我又不是鬼,你怕什么?莫不是背著我做了什么虧心事?”
羅雁行瞪她,“瞎說什么呢,我有什么對不起你的!誒,你拘著糖糖做什么,它明明想來迎接我的。”
宋英笑了,沒有繼續追問,放下糖糖,任由它跑到羅雁行身邊。
羅雁行一把將糖糖抱起,把臉埋在他柔軟毛發里,狠狠吸了一口,“好久沒見到我們糖糖,可想死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