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若是宋元能考中秀才舉人,于他而言,也是大有益處。
想到這,他便提高嗓門叮囑道:“你認真聽袁清哥講,不要犟嘴!”
宋元心道:我還用你說么。
不過他懶得與他爭辯,擦干凈手,去前面的柜臺后取出自己幾頁文稿,雙手遞給袁清,“兄長,這是我近期作的時文,總覺得干澀無味,卻不知癥結何在,還望指點。”
添了柴火,巴巴走到灶房門口張望的宋天聽了,不由撇嘴,剛才還一口一個袁清哥呢,到跟前就成兄長了。
嘖嘖,這死小子都沒這么喚過他這個親哥哥。
不過這小子看起來,越來越有讀書人的派頭了。
他頗感欣慰,很想湊過去聽。
這時,身后傳來宋英的聲音,“宋天,火太大了!”
“來了來了!”宋天只得收了心思,轉身進去抽柴。
天井里,袁清拿著文稿,將幾篇時文都細細讀了,問道:“這幾篇時文,可是依時序而作?”
宋元垂首答道:“正是。”
袁清輕嘆:“氣滯澀,未見進益。”
宋元面頰微熱,赧然道:“愚弟亦自覺筆力不逮,雖竭盡心力,所作終覺枯澀寡味。,每每擱筆,輒感悵然若失,卻苦無進益之方。”
袁清抿了抿唇,暗忖自己言語是否過于直白,傷了少年銳氣。
他決定先鼓勵一句,“咳咳,你這幾篇時文骨架都在,算是有模有樣了。”
宋元并沒有覺得被安慰到,他學制藝也有一年了,才學了個骨架,這讓他怎么能高興得起來呢。
袁清將文稿置于桌子上,指尖在紙面輕點,“破題尚可,能盡發題旨,不偏不漏,足見經書功夫已具根底。然破題以下,辭多浮泛,句復意重,盡是些虛詞,平日里文府闈墨沒少背吧?”
說到最后一句時,他抬眸,似笑非笑起來覷了眼宋元。
宋元佩服不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虛實。
他撓著頭,訕訕道:“揣摩破題的時候,多看了些文府。”
袁清正色道:“文府闈墨都是當今八股名家之作,固然應當揣摩,細究破題思路、文章框架、行文法度,但若止步于文府,終是拾人牙慧。”
宋元拱手作揖,“請兄長教我。”
袁清沉吟片刻,道:“在社學時,王先生應與你們講過理辭氣三道吧。”
宋元有些不明所以,還是點頭娓娓背來:“欲理之明必溯源六經,而切究乎宋、元諸儒之說;
欲辭之當必貼合題義,而取于三代、兩漢之書;
欲氣之昌必以義理灑濯其心,而沉潛反覆于周、秦、盛漢、唐、宋大家之古文。”
袁清偏了偏頭,微微一笑,“你看,王先生早就教過我們,文章之道,在乎理、辭、氣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