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云便是染霜新戶籍的名字。
童仵作雙手交握,沒有說話,眼睛里閃過懷疑。
林大夫又取出江元豐的小像徐徐展開,她注視著童仵作,當小像完全展開時,果見童仵作臉上閃過幾絲慌亂。
林大夫微松口氣,終于又尋到了他的線索。
她深吸口氣,繼續道:“這是我師兄,這些年我一直……”
她話未說完,童仵作忽地揚聲打斷:“你師兄?那他與馬大夫?”
“師兄弟。”
“這……”童仵作微張著嘴,面上閃過幾絲茫然。
林大夫雖然很急,但沒有催促他,給足他時間去理思緒。
過了一陣,宋英見他似是理清了一些,忙道:“童大叔,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想找到師伯。”
童仵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大夫,緩緩吐出口氣,“我確實見過他,但并不知道他的行蹤。”
林大夫聞言,眼中驟然迸發出希冀的光芒,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傾了傾。可這光亮轉瞬即逝,如同被風吹滅的燭火。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堅韌:“當年究竟是個什么情形,煩請老驗如實相告。”
童仵作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冷了,涼意順著喉嚨墜入腹中,冷得一個激靈,思緒卻清晰起來。
“那是四十七年前的事兒,那年夏天,爹在驗尸時染了惡疾,三天就去了,縣太爺說子承父業,我就這么接了爹的差事。
可我對驗尸一知半解,差事做得磕磕絆絆,索性整個夏天都沒什么大事。
但秋日里,城里綢緞莊出了命案,上面說三天就得破案,我只得在義莊連夜勘驗。
半夜,一具棺材里突然傳來微弱呻吟,我嚇了一跳,以為鬧尸變,尖叫著跑了出去。
但差事完不成,要掉腦袋呀,我只能大著膽子回去查看,那棺材并沒有合嚴實,我大著膽子推開,發現里面躺著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子。
呼吸雖虛弱,卻還是活著的。
我給她喂了些水,又趕緊回去繼續驗尸,打算等天亮就帶她去看大夫。
天快要亮的時候,一個年輕男子進來了,他說他們是兄妹,遇到歹人追殺,他妹妹受了很重的傷,但歹人還在尋找他們,逼不得已,他才將妹妹放進棺材里,自己趁著夜色出去找藥。
他求我不要泄露他們的行蹤,說等他妹妹傷好一點,就會立刻走。
義莊里都是尸體,有些還有惡毒,我爹就是驗尸的時候染了惡疾走的。我心有不忍,就請他們去我家養傷。
我家世代仵作,街坊鄰居對我們避之不及,小心些是不會被發現的。
后來,晚秋的傷慢慢好轉,有天傍晚,他如往常一樣出去山里找藥,就再也沒有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