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發病便沒有瞞住，還影響了差事，當時她好不容易從御膳房值夜宮女升成管事，中邪的傳言一出，她這差事就沒了，這些年費了多少心力，也不過去到太妃宮里當差。
思緒紛雜中，她看見自己的左手僵硬地握著筆，畫出一個簡易的房子，房子上面寫了‘吃’字，又畫了兩個簡易的人，其中一個遞給另一人一樣東西。
頓了頓，左手又寫上一個‘藥’字。
“這畫得什么呀？”興沖沖等了半天朱昕玉皺起了眉，抬眸時卻見青玉先是若有所思，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立刻又興奮起來，追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青玉抿了抿唇，望向上首的皇帝與皇后等人，猶猶豫豫給眾人解釋：“這是說她在、”
她頓了下，改口道：“另一個我在御膳房看到有人給另一人毒藥。”
聽她這么說，再看畫，眾人登時明白過來。
德妃抿了抿唇，問道：“可是乾德十三年陳太妃中毒小產？”
宋英眸光閃了閃，悄悄瞄著皇帝的神情。
貞惠皇后小產，江家被株連是乾德七年的事情，做過一次就可能做第二次，那么六年后陳太妃的小產也可能是他做的。
可惜，上首的乾元帝面無表情，眉毛都未動一下，仿佛在聽別人的事情。
她一點端倪沒看出來，不由暗道，果然是做皇帝的人，城府就是深。
青玉點頭，又道：“彼時奴婢管著御膳房的蔬菜瓜果，該一早過去清點。”
如果那日她去了，就很可能被牽連進去，丟了性命。
那個時候，陳太妃還是昭儀娘娘，是自從貞惠皇后小產后，宮里唯一懷孕之人，先帝十分重視。
可那一胎依舊沒保住。
先帝震怒，將御膳房當值的半數人都杖斃了，如果那日她去過御膳房，也很可能也難逃一死。
這件事情當年鬧得很大，在場中有不少年長的老夫人都聽說過，不由感嘆青玉的幸運。
青玉也是一陣后怕，原來自己當年不是中邪，而是另一半的自己在規避禍端。
林大夫則怔住了，沒想到青玉這次中邪，竟也與先帝子嗣有關。
既然話頭都到了這里，她若不能把握住，可就是蠢了。
于是，在眾人還在驚奇中，她忽而又道：“乾德七年，除夕宮宴后，江太醫應貞惠皇后召見，路過御花園，你看見了嗎？”
這個問題問得太突然，讓還沉浸在青玉一半靈魂幫助主體規避危險中的眾人愣住了，旋即便見青玉的左手緩慢地寫出一個歪扭的字：是。
部分人一臉茫然，而如阮家這些提前收到林大夫請求的人則明白過來。
證據確鑿就是指現在。
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現在。
林大夫跪下，顫聲道：“陛下，家師當年是被冤枉的，請陛下做主，還家師清白，為江家昭雪！”
乾元沉下了臉，再不見一絲一毫的興致，他沒有說話，眾人也不敢開口。
氣氛一時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