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吸了口氣,再次揚聲喊道:“陛下,青玉嬤嬤患有怪癥,當年并非沒有看見家師經過御花園。
家師并未說謊,當年他沒有下毒的時間,他是被冤枉的,請陛下做主!”
阮三夫人望了望乾元帝,又看了看林大夫,很想問問自家婆母,現在要如何做?是不是到了他們說句公道話的時候。
方才一系列的事情已經證明,青玉確實有兩半靈魂,且相互之間并不知曉。
江太醫沒有下毒時間,那么當年的真兇便不是他。
阮太夫人摁住了亂動的她,微微搖了搖頭,阮三夫人只得按捺住。
一片靜默里,宋英走過去,跪在林大夫身邊,“請陛下為師祖昭雪!”
說完,重重磕了個頭。
又是片刻的靜默后,乾元帝終于開口道:“抬起頭來。”
宋英不知道他這話是對師父還是對她說的,不過腦袋觸地這個姿勢感覺實在不好,她干脆也不分辨,直起了身。
反正是皇帝沒說清楚,錯了也不怪她。
不想,皇帝還真是對她說的,或者說是對她和師父說的。
他微瞇著眼睛,渾濁的瞳孔里閃過一絲銳光,睥睨著宋英,“你就是林鹿溪的徒弟?”
宋英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問這個,愣了下方點頭道:“是。”
林大夫忙道:“啟稟陛下,小徒出身鄉野,不懂宮里的規矩,還望陛下恕罪。”
乾元帝沒有理會她,仍凝視著宋英道:“你拜師不過數年,江家早已滅亡,怎知江家是冤枉的?”
“我、”宋英頓了下,“回稟陛下,民女雖愚鈍,卻深知家師為人。這些年,她一直堅信師祖沒有謀害貞惠皇后。
民女雖無緣得見師祖真容,然觀家師行醫濟世之德,待人以誠之心,便知師祖必是仁心仁術之人。能教出家師這般品性高潔的弟子,師祖的醫德人品,自是不言而喻。”
乾元帝揚了揚眉,“人倒是挺機靈。”
說來說去,他的話頭都在宋英身上,就是不肯正面回答江家一案。
宋英暗暗著急,卻也不能多言。
按照計劃,她們是在給宮妃貴人們講故事的時候,恰巧得知青玉也有怪病,師父因為一直記掛著師祖的冤案,才一眼認出了青玉,趁機詢問。
這種情形下,她一個進門沒幾年的弟子,是不應該知道江家一案太多細節的。
她咬咬牙,再次把話頭給拉回去:“沒有師門,就沒有民女的今日,請陛下重審舊案,還師祖一個清白。”
“清白?”乾元帝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仿佛暴風雨前的死寂,每個字都帶著無形的威壓,“你們師徒的意思是,先帝判錯了?”
這不是廢話么。
宋英敢怒不敢言,又一次重重叩首,剛想開口,林大夫已經搶先道:“回稟陛下,先帝明察秋毫,奈何有奸人蒙蔽圣聽。”
頓了下,她又道:“眼下已有新的證據,能證明家師的清白,請陛下為家師做主。”
這時,朱昕玉忽而開口道:“陛下,當年不知道這位青玉嬤嬤患有怪病,現在既然有新線索,是該重新審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