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刀口舔血的人,有時候比強盜山匪更加可怕。
在見到這些漕兵并非單純問見沒見過人,還一定要挨家挨戶闖進去搜尋一方,村民心里越發沒底。
眼瞅著日頭日漸西斜,排查進度卻如老牛拉車,為首的小旗官不由煩躁地甩了甩馬鞭,罵道:“都他-娘的給老子散開,各自去問!”
幾個漕兵應了聲,分幾個方向排查。
小旗官自己也沒閑著,走進最近的一戶人家,展開畫像問:“這幾個人你們見過嗎?這些可都是在朝廷掛了號的重犯,若是你們見了敢隱瞞不報……”
他陰惻惻的笑了下,露出兩顆發黃的板牙,聲音也越發森寒起來:“這‘協同逆賊’的罪名,你們這小門小戶怕是擔待不起!”
這家人忙不迭解釋:“官爺,我們真的沒見過呀!我們這段時間都在家里干活,村子都沒出去過。”
“對對對,官爺若是不信,可以問我們村子的人,他們都是知道的……”
小旗官見他們神情不似作假,便收了畫像,在各個屋里轉悠起來,遇上柜子、箱子,還會讓打開他瞧瞧,甚至連牛圈都沒放過。
正排查著,忽聽隔壁有婦人尖利的叫聲,“這個不能拿!這錢是攢著給我家大牛讀書用的……”
聲音尖利,刺得耳膜疼,本就煩躁的小旗官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轉身,一腳踹在墻上,“都他-娘的給老子住手!”
這聲暴喝十分的響亮,附近幾戶人家頓時鴉雀無聲,排查的兵丁縮了縮脖子,隔壁那位欲強拿農戶銀子的兵丁手更像是火燙到一般,立刻松開了錢袋。
“一群蠢貨,都給老子好好排查,不準拿一針一線!”小旗官簡直要被氣死,這都什么時候了,腦袋都可能保不住了,竟然還惦記著銀針!
發火之后,小旗官從這戶人家出來,走向了下一家。
這戶人家家底顯然也不錯,靠墻的屋檐下立放著一輛板車,院子一角還種著一棵很大的棗樹。
小旗官轉著腦袋各個方向望了望,以防別有想法的躲在樹上。
見沒有人,他便要進去詢問搜查,便在這時,進村的方向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小旗官駐足,扭頭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漕兵騎著馬疾馳而來,看見人就問:“老王,你們小旗長在哪?”
這明顯是有急事。
小旗官不等那屬下回答,就道:“我在這,出什么事兒?”
“有線索了!”礙于村民在,傳信的漕兵說得很含蓄。
小旗官一振,忙小跑著過去,壓低聲音:“找到了?”
那漕兵同樣壓低聲音,幾乎湊到他的耳邊,“李家村有人說看見過張任之和他一位護衛。”
“李家村?”小旗官錯愕,“這都出東昌府地界了,他們能跑那么快?”
傳信漕兵點頭,“騎的馬。”
小旗官嘶了聲,罵道:“車馬行不都查過了,說他們沒去買過車馬,他們哪弄的馬?”
“把總已經派人去查了,現在我們得盡快趕過去,追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