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應下,正要出去,便見門房飛奔而來,“夫人,門外來了個大夫,說是能治老爺的病!”
管家一喜,忙問:“在哪?”
祝夫人也快步從屋里出來,催促道:“還不快請進來!”
片刻后,祝夫人看著面前白衣如雪的少年,火氣蹭蹭直冒,她瞪著先前稟報的門房,壓抑著怒氣:“這就是你口中的大夫?”
門房點頭,面上洋溢著喜氣:“是啊,他說他能治好老爺的病!”
祝夫人簡直要氣炸,“他說能就能啊,你能不能有點腦子,他這樣哪里像個大夫的樣子?”
門房看過去,對面的少年白衣如雪,除衣襟袖口的暗紋外,再無任何裝飾,發冠也只用一根素白絲帶綁著。
全身上下除了白,唯二的顏色便是嘴唇的粉,與青絲眉毛的黑。
跟著他來的少女亦是一襲素白羅衣,從頭到尾,沒有半點裝飾。
祝夫人吸了一口又一口氣,還是忍不住怒火。
自家老爺病況愈下,這兩人穿著這樣,成心來給她添堵的吧!
她指著袁清,對門房吼道:“哪個大夫穿得跟戴孝似得?白慘慘的晦氣!”
門房瞅了眼袁清,先前只顧著自家老爺的病有救了,高興,壓根沒留意到這些。
宋英指尖在藥箱銅扣上一按,發出咔嗒一聲脆響,眼皮都沒抬:“《黃帝內經》有言,五色應五臟之正色,白主肺金清明。
你丈夫咳嗽,病因在肺,白色溯肺清源,正有益于他的病,要說晦氣,”
說到這,她頓了頓,忽而抬眸一笑,“你唇上的胭脂紅如血,才是真正的撞了煞!”
祝夫人一滯,遲疑起來,自從丈夫得了這病,近半年來,時常要請大夫上門,她從他們的言語里聽到《黃帝內經》這句話。
正想著,便見對面姑娘燦然一笑,“當然,我們穿白衣并非因為對你老爺的病有益,而是我們藥王谷有規定,弟子皆須衣白。”
祝夫人額角跳了跳,很想將人轟出去,可想著她方才張口就是《黃帝內經》,又擔心真能治自家丈夫的病。
轟出去,不就相當于把自家丈夫的命也轟出去了么。
她忍了又忍,終于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兩位,真是對不住,我家老爺病重,我這天天急得,嘴巴都要起燎泡了,一時嘴快,真不是有意冒犯你們。
不知兩位如何稱呼?師承何處?”
袁清負手而立,面上平平淡淡,“婢子無狀,夫人不要介意,家師藥王谷孫丞瀟。”
婢子?
祝夫人忍不住又看了宋英一眼,一個婢子都能張口閉口《黃帝內經》,這什么藥王谷醫術很厲害么?
這醫館的名字倒是奇怪,藥王谷,一點不像個醫館的名字。
心中思緒百轉,她的神色越發柔而歉疚:“是我失禮了。大夫快請,若能治好我家老爺,必有重謝。”
袁清點了下頭,抬步向屋里走去,“我先看看病人的情況。”
宋英輕輕對著祝夫人“哼”了聲,才跟著進去。
祝夫人深吸口氣,亦是跟進去,到門口時,還抬手擦掉了嘴上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