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他終于止住咳,以清水漱了口,接過丫鬟的帕子,一邊拭著嘴角的水漬,一邊不動聲色道:“哦?什么事?”
宋英睨了眼他,暗道:都咳成這樣了,還擱這兒扮高深,也不怕心神耗損過度,死得更快!
“家師在大慈恩寺請了一尊觀音像,還請廣智大師開過光,必須三日后的戌時三刻,離開南陽境界,否則就不靈了。”
祝正宏“哦”了一聲,“所以你想讓我送你們離開。”
袁清點頭,“我們一路上都算著時辰,本來一切順利,沒想到在這里遇到封閘。”
祝夫人忍不住望了眼他,這說的都是什么鬼話?她還從沒聽說過請神像,還有如此細致的時辰要求,通常不都是上路和供奉的時間注意一下就行了嗎?
祝正宏又咳了兩聲,默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我若不答應幫忙,你就不給我治病?”
宋英又瞥了眼他,這會兒說話又直接了,這個祝正宏,行事還真是難以捉摸。
袁清輕嘆口氣,也很直接:“此觀音關系我們藥王谷的生死存亡,若是延誤了時辰,不靈了,我們藥王谷便要亡了,身為門人,我自是沒有治病救人的心情。”
祝正宏沉著臉不說話,片刻后,又是咳嗽起來,旁邊的丫鬟遞帕子慢了一瞬,一口烏黑的血便吐在了地板上。
那丫鬟猛地跪下去請罪,又在祝夫人的呵斥聲里,快速擦凈血漬。
另有丫鬟端水倒茶來伺候祝正宏清洗漱口,當他拿著帕子擦拭手上的水漬時,發現指甲縫里尚有一絲血跡沒有被洗掉,他用帕子擦了擦,卻沒擦干凈,只能吩咐丫鬟重新打水過來。
在等候的時候,他突然有些煩躁,厭煩沒完沒了的咯血。
在之前,他并不厭煩,而是害怕,擔心治不好就此死去,聽著這位大夫說能治后,心中的害怕少了,厭煩就冒了出來。
可他到底不是沖動之人,他慢慢洗著手,也借此理著思路。
“那么多經驗豐富的老大夫,都治不好這病,你卻說能治,我怎么相信你?”
袁清自信道:“若是我們藥王谷都治不了,那這天底下也就沒人能治得好你。”
“好大的口氣!”
袁清淡淡一笑,并不解釋。
祝正宏打量著他,暗暗思忖著。
祝夫人忍不住道:“不是有三天時間么,不如這樣,你先開一副藥,我們吃著,若是三日后有效果,自然幫你們離開。”
“夫人!”祝正宏瞪眼,不滿意她的插話。
祝夫人瞪回去,“你的病要緊,再咳下去,命都沒了!”
別說只是一尊觀音像,便是他們實際要運是什么禁忌之物,也不過都是小事情。
面對堅持的妻子,祝正宏猶豫一陣,便同意了“也罷,你開方吧,若是沒有效果……”
他冷笑兩聲,眼底如霜似箭,“這世上敢耍我祝正宏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
袁清拿著筆,飽蘸墨汁,胡亂寫了幾筆,“你去抓藥。”
宋英點頭,正要拿著藥方離開,祝正宏道:“我祝家有幾間藥鋪,管家,你親自帶這位姑娘前去。”
管家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