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已經做出了決定,此時祝正宏更加堅定,更加鄭重。
他忙道:“管家,快去安排船,今晚你親自送孫大夫他們過閘!”
又問袁清:“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袁清有點呆住,沒想到事情還能這樣,不過他面上是一點不顯,道:“麻煩將船里里外外清掃干凈,不要有任何的異香異味,到船上的人,都務必沐浴更衣。
船的東南方向,擺一盆文竹,一瓶清水;觀音像要安置東南方向的房間里,里面的一應布料,都要用大紅色細棉布,不要用綾羅綢緞……”
袁清胡謅了一通,主要核心就是瑣碎要求多,但不追求貴重,以免讓人有在坑冤大頭的感覺。
而且,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么,悲憫眾生,怎么會要求信眾提供貴重之物呢。
他既已經做了安排,宋英便掏出一玉白瓷盒遞過去,“這是特制的藥膏,每天以此熱敷腳底板的涌泉穴兩次,每次六刻鐘。”
祝正宏示意丫鬟接過,這藥膏一早就說在制,卻遲遲沒見到,他本以為是托詞,不想還真是在給他制藥膏。
祝夫人焦急地問:“能不能留下張藥方?若病情反復,我們一時間尋不到孫大夫,也能自行照著方子抓藥。”
袁清點頭:“可以給你們,但得等我們順利過了南陽。”
雖然祝正宏十分鄭重,一副敬鬼神、真心誠意要送他們離開的模樣,但他們還是得留一手。
頓了下,他又道:“藥方都是根據病情增刪配伍,你們抓藥前,一定得請大夫根據病情做增減。”
祝夫人雖有些擔憂,也不得不同意。
約好下午申時二刻在碼頭登船,宋英與袁清就回去了,說是得對觀音像做一番布置。
此時已近正午,距離申時沒多久了,索性祝正宏以防萬一,前兩日就跟上面打了招呼,時間雖緊卻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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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下午申時,陽光已經褪了暖意,碼頭上三三兩兩曬著太陽的閑人攏了攏袖子,正待散去,忽聽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轉頭望去,只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人們十分好奇,往日里碼頭上車來車往不稀奇,可眼下閘道關閉,即便北上,到下一處閘口也不讓通行。
此種情況下,還有馬車駛來,有些奇怪。
當馬車停下,祝家的管事小跑著過去時,百姓才們恍然大悟,原來是祝家的人,難怪呢。
“孫大夫,你們可算來了,船已經備好。”祝管家含笑道。
袁清踩著凳子下了馬車,抬眸望去,在不遠處停靠著三丈來長的船。
船身漆作湘妃竹色,側板雕著連枝牡丹,花蕊里嵌著拇指大的螺鈿,日頭一照便漾出七彩暈光。
船頂覆著云紋黛瓦,檐角各懸一只鎏金驚鳥鈴,江風掠過時,叮咚聲能驚散三丈外的水鴨子。
遠遠看著,便覺精致華麗。
“打掃干凈了嗎?”他問。
祝管家點頭,堆著笑臉道:“你放心,我親自盯著,里里外外都打掃得干干凈凈,后面再上去的人,均沐浴更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