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她們先一步也沒有關系,她可以在家里等待重逢的那日。
可經歷了這么多,知道漕司上面人的膽大與決心,她不敢、也不能回江陵去。
若發現她們母女回去了,那群喪心病狂之徒很可能對整個張家下手。
她的娘家也是江陵的,兩家來往密切,也不能回。
俞令紈一時茫然,輕聲道:“我不知道,張家不能回,俞家也不能回。”
說到后面,她只覺一股從未有過的飄零之感油然而生,她的一生,好像除了婆家、娘家,就無處可去了。
這事,宋英早就暗暗思考過,聞言道:“姐姐若是不嫌棄,不如與我們一起去錦川,那里偏僻遙遠,便是刀疤他們知曉了我們的消息,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
沒等俞令紈回答,楚大江便道:“這個好!我們兄弟也想隨你們一起去!”
他撓撓頭,很是不好意思,“我們實在沒有地方可去,總不能一直躲躲藏藏吧?”
他們兄弟出身漕兵,里面很多人對他們都是十分熟悉,繼續在水上討生活,被認出來的可能性很大,刀疤那廝對他們的原籍也是清楚得很。
現在回去,說不得會被守株待兔,同樣也會連累家人。
反倒是不回去,對家里人更好。刀疤既然向上報得人被倭寇打劫,那他們便是因公殉職,刀疤自然不能輕易動他們楚家的人。
袁清眸光沉沉,“我們也不能直接回錦川。只有徹底將事情揭露,把刀疤等人繩之以法,我們才是真正的安全。”
宋英悚然,是啊,即便刀疤等人現在不知道她和袁清的身份,拖得久了,遲早可能讓他查出來。
到那個時候,錦川便也不是安全之地。
可是,該找誰來幫著翻案呢?
目光相接,她脫口而出:“你老師!”
“什么老師?”楚大江狐疑。
宋英指著袁清,“他的業師,就在滇南提學官!”
吳提學在錦川任滿后,便調職滇南,眼下任期未滿,自是沒有調動。
只是滇南比錦川還要偏遠,袁清便道:“我們先回錦川,而后我修書一封給恩師送去。”
楚大江等人不由一振,有解決的法子便好,一直苦等著更難熬。
沒有那么多的閘道,又是順流,船行的速度很快,饒是如此,也折騰近兩月才終于抵達。
到渝州府之前都好,順流速度快,可渝州到順慶,則是逆流,還得纖夫拉灘。
一行人干脆將船賣了,改為走陸路,如是終于在過年前返回清水縣。
進了城,宋英決定先去回春堂,向馬大夫報平安,俞令紈等人便由袁清帶著去安置。
當熟悉的街道店鋪映入眼簾,宋英頓生親切之感,她下了馬車,揮揮手,“令紈姐姐,你們先去客棧安置,過兩日請房牙帶著去看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