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百戶松了口氣,這才去命閘官開閘放行。
過了南陽閘道,祝管家一直將他們送出南陽地界,才下船返回,還表示這艘船送給他們,算是祝家給他們的診費。
袁清毫不客氣地收下,也信守承諾,將一張藥方交給了祝管家。
雙方分別以后,楚大江與楚大河便從那半人高的樟木箱子里取出一塊又一塊的大石頭扔下了河,最后只留下一個觀音頭。
至于俞令紈主仆三人,則早已從其他箱子里鉆出來。
此時,東昌府,漕船上。
刀疤煩躁地在艙內走來走去,一個沒注意,腳被邊上放著的箱子絆了一下。
他氣急,一腳踹翻木箱,罵道:“蠢貨!誰讓把東西放在這里的!”
門外的兵丁伸頭望了眼,猶豫起來,那箱子是幾日前把總自己讓搬進去的。
他現在是該提醒把總呢,還是該進去把箱子搬走?
“還不快搬走!”
下一瞬,刀疤就給出了指示,兵丁頓時不糾結了,縮著脖子進去,將木箱子搬走。
這里面都是從楚大江的漕船上搜出來的東西,刀疤本是想從里面得出些船上人的信息,特別是兩個不太確定身份的人。
可翻來翻去,都是書,四書五經,醫書文選,關于身份信息的文書那是一點沒有,只能大概知道一個是讀書人,另一個可能是大夫。
“廢物!幾個婦孺書生都抓不住!”他咬牙切齒,臉上的疤痕因為扭曲顯得愈發猙獰。
屋里的文士嘆了口氣,安慰道:“汪夢舟與張允執都死了,賬本也追回燒了,只是幾個婦孺書生,逃了又怎樣?官府查無實證,他們還能翻出什么水花來?”
刀疤眼神陰鷙,指節捏得咔咔作響,“那兩人身份不明,來路不清,萬一出了岔子……”
他深吸口氣,“還得嚴查,來人,傳令下去,沿岸所有碼頭、客棧、渡口,全部給我盯緊了!尤其是往北的水路,絕不能讓他們逃出去!”
見此,文士暗暗嘆了口氣,已經過去這么多天了,如今想要再把人找出來,難了。
河風獵獵,船順流疾馳,被他們惦記的宋英等人,此時正站在甲板上,任河風拂面。
楚大河單手提著觀音像的頭,將之穩穩放到一旁搭起的臨時供桌上。
宋英眼里閃過一抹羨慕,這力氣,真讓人眼饞,她以前若是有這力氣,每次背東西的時候也不至于累得要死。
“楚百戶,歇歇吧。”她叫住楚大河,將一顆柿子遞過去,又道:“我有一個極好的朋友,跟你還挺像的,從小力氣就遠超常人,若她能習武,定然也會極厲害。”
楚大河抹了把汗,咧嘴一笑,“你朋友想來與你年紀差不多吧,這會兒習武雖不是最佳的時間,卻也不晚。
她若愿意,可跟我學武,以一敵十有點難,打六七個沒問題。”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暢意享受著這劫后余生的輕松,唯有俞令紈眉心微蹙,望著北邊出神。
等歇息一陣,袁清問道:“接下來,你們有什么打算?”
“打算?”俞令紈喃喃重復,眼底閃過擔憂,她自是想回江陵去,也許相公已經先一步走在前面,她們母女到家就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