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程仵作深有感受,“你生的女兒還好,有機會不做,兒子就必須得子承父業。”
童仵作望了眼他身邊的少年,也是連連嘆氣。
正激動地等著開顱的宋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想催又覺得不太合適。
幸好,二人沒有過多地傷感,很快就繼續說起開顱的事情。
宋英聽了一陣,好不失望。
原來二人并沒有打算現在就開顱。
說完尸體的事情,程仵作帶他們去驛站安置,休整了一日,第二日午后,才正式開顱。
先以朱砂筆、五色線、七寸鎮魂釘等物,做了一個鎮魂儀式,而后才是開顱。
有程仵作的兒子在,宋英直接將尸格冊子交給他,由他來記錄。
自己則拿著紙和筆,打算等開顱后抓緊時間細細觀察,能畫下來多少算多少。
隨著顱骨的打開,宋英伸長脖子盯著細瞧,卻看見一團暗紅的顱血咕嘟涌出,順著尸體的耳郭滴在驗尸臺上。
拿著尸格記錄的程小仵作嚇得后退一步,宋英卻是上前,恨不能越過童仵作與程仵作,湊得近前去看。
作為一個大夫,猙獰的傷口血液她見得多了,對驗尸也適應得飛快,現在是一點不害怕了。
待顱血流盡,腦子里的構造清晰了一些,宋英趕緊在桑皮紙上畫起來,還不忘提醒程小仵作,“程大哥,我剛開始學驗尸,尸格怎么記還不太熟,就拜托你了。”
程小仵作定了定神,心道:你這叫剛學驗尸?
腦袋都恨不能湊尸體上去,哪個初學的會這樣?
宋英看得入迷、畫得專注,童仵作與程仵作驗尸的話最初她還聽了幾句,到后面就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一點沒聽清。
等將看見的大致構造畫下來,對著修改細節的時候,才終于注意到他們的話,開顱也沒查出什么。
程仵作繞著尸體的頭顱走了兩圈,“怪哉,從瞳孔、面部來看,就是中毒的跡象啊,怎么會查不出來呢?”
童仵作同樣皺著眉,望著尸體滿心不解。
宋英掃了眼尸體,也是愛莫能助,如果是活人,她號號脈,再結合其他癥狀,能判斷中沒中毒,大致是什么類型的毒。
可一具尸體,還是死了好幾天,已經在腐爛的尸體,她可就看不出什么了。
目光掃過死者詭異的面部時,她輕“咦”了一聲,“那是什么?”
一籌莫展的童仵作與程仵作幾乎異口同聲地問:“哪里?”
宋英走到另一側,指著死者咧起的嘴角上方,“這里。”
童仵作失望道:“是個小傷口,應該是在哪磕到了,我驗過了,很淺,不足以致命。”
“不對,這好像是針灸留下的。”說著,宋英取出牛皮針囊,抽出一根銀針。
快要觸到死者皮膚時,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尸體,不是她的病人,她的銀針不能碰。
她有點心虛地將銀針插回針囊,“呃,你們的銀針給我用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