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真道長見徐青目光緊盯木匣不放,當即便拱手拜請道:“徐師弟幫助弟子良多,亦是弟子家父生前認可之人,師父實在不必如此謹慎。”
逸真話音未落,木匣上所張貼的符箓忽然無風自起,隨后符上字文發出淡淡青光,繼而紛紛以類似九宮八卦的格局,滯停在空中,將木匣護在其間。
伴隨著木質機括的輕微響動,木匣蓋子如門戶打開,接著從里面走出來了個袖珍小人。
小人渾身散發著瑩白微光,看面貌是個鶴發童顏的老太太,更為關鍵的是,這小老太身上散發的氣息極為清正,完全不似這個時代修行的人!
徐青拿自個與小老太對比,就宛如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嗜血魔頭和一個服食清氣,救濟世間的方外善信一般。
不過很快徐青就又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對方身上的清氣似乎并不受這方天地待見,所以小老太就用符箓布置了一套類似過濾裝置的陣法,將那些摻雜在濁氣里的清正之氣一點點剝離出來,納入軀體當中。
恍惚間,徐青竟有種對方是淤泥中生長出的綠植,遺世而獨立的感覺。
上次給他帶來這種感覺的還是楊春甫的師父,那位在衡麓山修行的葛道長。
徐青在打量五老觀觀主的時候,只有一拃高的小老太也在盯著他來回審視。
末了,老觀主率先開口道:“貧道凈虛,你這小子”
凈虛眉頭緊皺,訓誡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壓了回去:“罷了,看在你還算規矩的份上,貧道不與你計較。”
徐青拘謹回道:“前輩寬厚待人,對晚輩耐心有加,可見是個和藹可親的人,自然不會和晚輩一般計較。”
凈虛觀主看向徐青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太友善,方才對方說的那些話,她可都盡數聽了去!
可憐她的徒兒,性情單純,未經世事,偏又是個重情義的姑娘家。
而眼前這小子卻能說會道,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指不定哪日她的徒弟就會著了這小子的道。
上次給她帶來這種感覺的,還是數十年前的胡寶松。
那老狐貍最開始誘拐紫宸的時候,就是這般識趣知禮,以至于連她都被蒙在鼓里。
等發現時,紫宸已然珠胎暗結,成了人婦。
每每想到此節,凈虛就覺得心里有氣。
也難怪眼前這小子會得到胡寶松認可,合著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不過凈虛觀主到底還是壓住了心里的那點不待見,她轉而言道:“你這鋪子太過陰晦,不利正道修行”
“這是生意鋪子,原也算不上修行所在。”徐青笑呵呵道:“而且我這生意平日里做的也是一些收殮尸骸,給人出殯的活計,有些陰晦之氣也實屬正常。”
接下來,凈虛觀主又問了問徐青的籍貫,生辰八字,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問題,弄得倒像是查戶口似的。
一旁逸真道長幾次欲言又止,都被自家師父所無視。
這些東西徐青早就有所準備,他隨便應對一陣后,眼看對方還要詢問,便立刻打斷道:
“前輩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應該早些休息”
凈虛觀主點了點頭道:“是該休息,不過貧道可不住你這里,這地方濁氣太重,貧道不愛在此久處。”
徐青笑呵呵道:“街頭棺材鋪最為清凈,前輩可去那里歇息。”
好說歹說,糊弄走逸真道長的師父,徐青這才松了口氣。
誰能想到,這小老太竟然會躲在一個小匣子里。
不過徐青卻察覺到,那小人可能不是老太的本體。
看起來更像是類似元神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