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鸞所在的轎子,則落在徐青身后。
說起來,徐青讓金鸞來到陰河,也只是為了多一張對策牌,至于這張牌能不能用上,他也說不準。
在鬼王陵鬼將的走馬燈里,徐青曾看到男女一體的陰蝕法王操控無數蠱蟲化作颶風,抵御弱水借法化作的木瓢法相。
那些蠱蟲令行禁止,徐青不敢保證自個遇到后,能夠有效應對,但有了金鸞加入,情況便截然不同了。
金鸞不知是何等靈禽,也不知具有何許血脈,它似乎生來就對蠱蟲有著極強的克制作用。
當初操縱蠱蟲禍害馮二爺的蠱師在它嘴下,做不出半點反抗。
就連徐青借助千蟲蠱罐培育出的蟲王,在面對金鸞時,也全無抵抗之力。
便是天敵互相克制,也不該如此厲害。
徐青總覺得金鸞這只好吃懶做的雞,身上的潛力還沒有發掘完全。
而與八旗元帥爭斗不休的陰蝕法王,恰好能成為徐青測試金鸞潛力的試金石。
“多厄鬼王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整座鬼王陵也沒有多少尸骨可以收殮。”
“剩下的,便只有八旗元帥和陰蝕法王手底下的骷髏軍隊了。”
徐青心里打著盤算,不管八旗元帥還是陰蝕法王,都與大雍和南厝的國運高度綁定,世上沒有千年的王朝,大雍和南厝的滅亡只在早晚,而陰河這兩方勢力的結局,也注定會走向消亡。
與其坐觀俗世連年戰火,再爭斗幾十載,徐青覺得自個倒不如添上一把火,在陰河這塊地界上,加快時代的進程,讓戰火早些結束。
如此不光有利于保生手冊的傳播,在這十年間,他也能幫助八旗元帥手下的將士,盡早脫離苦厄,往生它界。
至于那些骷髏騎兵的尸骨,便權作出殯的酬勞,事后徐青自會將它們帶離陰河,埋葬在他們心心念念的俗世。
思及此處,徐青便操控紙人紙轎,帶著酒水供物,各色燒活,往八旗元帥的駐地趕去。
芻靈紙人身姿輕盈,走起路時如風飄柳絮,又如腳踩荷葉,陰風颯颯間,便已帶著轎中客,來到了陰卒駐地外。
掀開轎簾,徐青打眼觀瞧,卻發現曾經披袍擐甲,負堅執銳的骷髏軍團,如今已然變成了身著銹甲爛袍,手持破刃鈍器的潰兵模樣。
徐青目光微動。
他明白眼前的景象意味著什么。
這些陰府兵卒與大雍氣運緊密相連,大雍強則陰兵強,大雍弱則陰兵弱.
而今大雍的國運狀態,便每時每刻都具現在八旗元帥所率領的軍隊上。
徐青看著那些刀兵腐朽,盔甲破爛的兵卒,顯然已經到了快要山窮水盡的地步。
可想而知,如今的大雍必然也經歷著相同變化。
但八旗元帥等軍將,卻好似渾然未覺,依舊一副秣兵厲馬,隨時準備上陣殺敵的模樣。
徐青走下轎子,來到軍陣前。
來往游蕩巡邏的骷髏騎兵看到徐青后,便自主讓開了道路。
他們認得徐青,往日里這位來自俗世的大人每次前來拜會,都會帶上好酒好肉,供給他們。
同時,對方又具有大雍功名在身,而且還持有朝廷官印,像這樣的人,他們又怎會不敬重?
不過這些陰兵卻不知道,徐青只有那屢試不爽的功名是真,但也僅僅只是個秀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