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子雄沉默片刻,辯駁道:“元帥生前為人,與邪魔不同,此間分別,有如人畜。”
左子雄頓了頓,繼續道:
“某在京時,曾聽聞一位趙姓獵戶,善養虎。圣上甚以為奇,便令某帶獵戶攜虎進京。”
“獵戶在殿前,與那大蟲同處一籠,并故意將頭伸入虎口摩擦,虎涎滿面,而無寸傷。”
“陛下驚奇畜通人性,遂賞千金。”
左子雄眸光閃動,語氣莫名道:“陛下日理萬機,公務繁忙,卻不知那獵戶仍在京城以‘戲虎’謀生二年有余。
一日,獵戶在門樓處又將頭探進虎口為戲,卻不料惡虎突然逞起兇威,一口將獵戶脖頸咬斷。”
左子雄深以為然道:“由此可見,鳥獸邪魔永遠都不可與之為伍。是以,某在陰河不需有識人之明,只需分得清人與妖鬼便可。”
然而,徐青聽完后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徐兄為何發笑?”
“我笑你為人死板,分不清人鬼妖魔,也分不清是非善惡。”
徐青同樣講道:“你若想聽,我就與你講一講影子道人和關門村神婆養虎的見聞”
兩人談話間,徐青拖拽孫法平的尸體來到白骨搭建的真君廟內,左子雄則緊隨其后,同樣將丘云龍的尸體帶回。
此時骨廟已經恢復整潔,原先那些橫七豎八的尸體,也已經被芻靈紙人安置妥當。
骨廟里,徐青點燃幾支香燭,朝那真君拜了一拜,隨后便盤膝而坐,與左子雄講起了過往見聞。
“那李家小兒因為沒有吃到火燒和糖果子,便賭氣誣陷自家母親清白,害死了親娘,這才有了兩條影子,讓妖道收進門庭.”
“還有那高家公子,無緣無故殺害全家滿門,只余一個孿生弟弟,還將其煉成行尸,為他抵擋災害。”
“那傻小子與他乃是同胞兄弟,又與他有何冤仇?”
徐青輕笑道:“這些若還不能說明什么,那關門村關花婆收養的兩只彪虎,又為何一個至善,一個至惡?”
左子雄眉頭緊皺,他總覺得徐青講的高家公子和帶他進入陰河古道的五影道人有些相像。
那五影道人身旁就有個與之一般模樣,卻如同行尸走肉的古怪道人。
“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事?”
徐青點頭:“皆是我親眼見聞,無一是假。”
見左子雄皺眉苦思,徐青笑道:“左將軍不必過于困擾,此無非是人畜改常,正如花有逆時發,水有高處流,實是世事無常,非綱常法理所能預料。”
“.”
左子雄啞口無言。
合著對方說這么一大圈,就是為了反駁他說的這一句話!
綱常法理
左子雄頭一次露出迷茫神情。
當今圣上做的事,連街頭的老百姓都有所聽聞,他一個神機營的將領,時常接觸宮廷秘辛,又怎會真的沒有聽聞
半晌,左子雄言道:“徐兄言語,倒是讓某想起來一樁舊事,早年我之兄長同在京營任職。
兄長能力遠勝于我,然卻英年早逝,只留下嫂嫂一人在家中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