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說得好!”
侯景在后面鼓著掌,厙狄干愣了一下,跟上了腳步,也跟著鼓了起來。
于謹懶得理會這兩個人,還是有些疑惑。
“逼反他們,又能如何?”
“朝廷若是不見這北境的舉世洶洶,又怎知我等忠義之可貴!”
于謹一瞬間睜大了眼睛,看著李爽,心道:
你玩的這么大么?
再看向侯景和厙狄干,發現他們反應平平,好像早就習慣了一樣。
“可若是最后收不了場,該如何?”
眼下還只是破六韓拔陵一家在反,最多加上武川和懷朔兩鎮。可這三策下去,恐怕整個北境加上關中都會燃起來。到時候,可真就是天下大亂了。
李爽一笑,給于謹倒了一杯茶。
“這就是你不能理解大都督之深意了!”
于謹挑眉,聲音都有些啞了。
“他還有深意?”
“自然!”
“什么深意?”
“便是亂了,那也是洛陽的小皇帝下的決定。”
“……”
李爽問道:
“你說六鎮為何要反?”
“朝廷視外敵如親,而視六鎮為仇讎,苛待猶甚。”
“這只是破六韓拔陵起事的由頭,真正的原因是,平城的衰落,導致了無法滿足六鎮所需。朝廷不愿意認,卻只想要壓,最終便是六鎮蜂起。”
平城模式到洛陽模式,便是北魏的皇帝從北境各部的軍事盟主變成了真正的北朝共主。
平城之時,拓跋燾等北魏皇族可以帶著六鎮的武勛家族北掠柔然,南奪劉宋,獲取足夠多的財貨滿足所有人。
可去了洛陽之后,皇帝和元氏宗親不愿意帶頭了,柔然窮了,南朝也搶不動了,六鎮這些曾經的武勛家族就成了臭要飯的了。
尤其是洛陽公卿的奢華生活和北境窮親戚的窮困日子作對比,那就更讓人不滿了。
“整個北境現在都窮,我們好歹有平城作為支撐,可過得也不怎么樣,破六韓拔陵和郁久閭阿那瓌那邊只會更慘。洛陽那邊又不愿再提供足夠的錢糧去滿足六鎮之人和東西兩部敕勒,這就解不了這六鎮之亂。”
“破六韓拔陵與郁久閭阿那瓌皆為不世之將,以平城孱弱之兵,去擊六鎮虎狼之賊,最終只會一敗涂地。”
“如此,我們將恒州境內這些潛在的想要反的人全部送到破六韓拔陵和郁久閭阿那瓌那邊,看起來是在壯大他們的實力,實則是在消耗他們的根基。越窮越反,越反越窮,只要我們以南北長城為依托,守住平城,再加以離間之策,他們最終會不攻自破。”
最后,李爽總結道:
“我大野爽和麾下將士,則將是始終守衛在長城之上抵御六鎮叛賊和柔然大軍的堅盾。忠義之名,照耀古今。”
房間之中,再次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于謹渾渾噩噩的走出了屋子,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感覺好刺眼。
于謹在心中,不斷的反思著:
為什么?
李爽這番言論,明明就是大逆不道的謀反之言,可為什么我會覺得好有道理!
羊侃與高昂正好練兵而回,看見于謹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問道:
“參軍,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跟丟了魂一樣?”
于謹看著眼前的兩人,喃喃道:
“我感覺我臟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