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丞相府。
元乂一黨被清算,胡后重新掌控朝政,改元孝昌。
丞相元雍也從洛水之畔搬到了洛陽內城之中,曾經內宦劉騰的大宅子里。
當年元乂與劉騰聯手發動政變,劉騰專制禁中,風頭無兩,他的宅子也是奢侈華麗,規格遠超北魏諸王的屋宅之上。
胡后將劉騰從墳墓里挖了出來,挫骨揚灰,以解心頭之恨,這座宅子也就被賞賜給了元雍。
元雍在胡后搬倒元乂的過程之中是出了大力的,如今更是恢復了丞相應有的權柄,也有了丞相應有的顧慮。
關中、山西諸州的圖籍都被毀了,這一帶可謂是黑了。
若是和平之時,也不過是多花費人力、財力,重新統計罷了。
可現在不同,這一帶區域,全部都亂了。
如此一來,無疑加速了地方勢力對這些地帶的控制力!
“又是這小子!”
元雍很快便查清楚了。
侯剛便死在秘書省附近,事發之時,李爽也在這附近。
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這小子干的,和他燒自己宅子如出一轍。
可他也無法追責,因為這是一筆爛賬,都推到了死人頭上。
元雍之子元泰見自己父親如此著惱,問道:
“難道朝廷就沒有人看出來么,為何不治他的罪,反而封其為唐郡公?”
看著自己的嫡子如此模樣,元雍教導著。
“這才是朝廷高明的地方!”
元泰不解,問道:
“如何高明?”
“事已至此,再想追責,也已經晚了。他是有功之臣,還是太后明言要賞賜的郡公,如何能責罰?
如今汾州各地,稽胡作亂,朝廷又失去了對這些地方的控制,不如將這個麻煩甩給李爽。”
元雍說到這里,冷笑了一聲:
“朝廷廢置了西河諸郡,改置唐郡,實封了他這個唐郡公,已經是天大的恩遇。令他為汾州刺史,若是他不能安撫地方,致使稽胡作亂,朝廷便有了問罪的理由。”
河西一帶的大山深處有多少稽胡,便連朝廷都不清楚。
這些稽胡早已經不聽從朝廷的號令,甚至擅殺地方守將,洛陽朝廷對此很是頭疼。
元泰聽了,點了點頭,又問道:
“若是李爽能夠安撫地方呢?”
元雍非但沒有不安,反而更樂了。
“那不是更好了,爾朱榮不是一直在盯著晉陽么,現在這唐郡公就在太原邊上,兩虎相斗,必有一傷啊!”
與元乂站在對立面的時候,元雍看著爾朱榮這些人很是順眼,能夠拉攏便是拉攏,甚至不惜給出了并州刺史這個職位。
可如今元雍站在了曾經元乂站的位置上,看爾朱榮這些人便是十分礙眼了。
尤其是這洛陽城中,還有著李爽麾下五百部曲,更讓元雍十分忌憚。
“他們畢竟是兄弟啊!”
元雍不屑道:
“親兄弟都能手足相殘,何況是這義兄弟!”
——
陳留郡公府。
“你就要去上任了?”
李崇盯著自己的義子,目光之中帶著幾分不舍。
“朝廷讓我帶著五百部曲明日離京,這是拿我們當虎子了。”
李崇聽了,臉上露出了笑意。
“你小子說話還真是刻薄啊,不過倒也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