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帳之中,郁久閭阿那瓌坐在可汗之位上。
底下,聚集了大量面目各異的部落首領。
其中,有著漠北的鐵勒諸部首領,也有著西域的突厥、粟特人,還有著來自曾經鮮卑故地的契丹、室韋人。
郁久閭阿那瓌自從當年在漠南敗退之后,便回到了漠北,休養生息。
他在等待著部落之中還沒有車輪高的孩童漸漸長大,能夠駕馭烈馬,彎弓射雕,也在等待著牛羊繁衍成群,部落之中的物資漸漸充裕,更在等待著柔然重新壯大,成為草原上無可置疑的撐犁孤涂。
漠北那極寒的天氣能夠鍛煉出最為勇猛的勇士,北海豐富的魚群也能為部落提供大量的食物,草原之商路連通遠域給部落帶來了大量的財富。
郁久閭阿那瓌本應該再等幾年的,等到柔然的實力更加強大,可復仇的怒火加上敵人前所未有的虛弱,讓阿那瓌忍不住動手了。
他在冰天雪地中等待了那么多年,積聚了如此多的憤怒與不甘,終究要一雪前恥。
南下之后,阿那瓌發現了他的抉擇是對的。
六鎮已然不復存在了,也不可能再有六鎮矗立在陰山之北了,只要占據了漠南之地,各部歸心也是遲早的事情。
接下來,便是復仇的開始!
“郁久閭發呢,找到他沒有?”
郁久閭阿那瓌南下之時,重點的目標就是抓住這個昔日背叛他的人。先前的探子,本來已經打探出他的下落,就在漠南之地。
可柔然大舉南下之后,郁久閭發便沒有了蹤跡。
阿那瓌麾下的射雕者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可汗,我們抓了他部落之中的幾名土豆發,聽說這叛徒知道可汗南下之后,當即就跑了。”
“跑哪去了?”
“他帶著當年流落在此地的王室中人,南下去了。”
“朔州?”
“不,聽聞是更遠之地,乃是如今大魏秦王的轄地。”
郁久閭阿那瓌皺眉之時,他的國相走了出來,行了一禮。
“可汗,情況與我們想象的有些不同。”
“如何?”
“我們的人本來得知,大魏境內最強大的諸侯爾朱榮與另一位諸侯李爽正在內斗,若是如此,恒朔之地的雙方兵馬將可以各個地破。可如今,恒朔之地的情勢卻與我們想象的不同,恐怕有所變故。”
經歷了漠北風雪的柔然可汗雙鬢斑白,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到洛陽時意氣風發的“匈奴主”了。不過,歲月沒有改變的是阿那瓌的雄心與壯志。
“大魏境內,唯有李神軌一人可為本汗對手,李爽、爾朱榮之輩,何足道哉!”
柔然可汗顯露出了自己的雄心與壯志,吩咐著如今投效于他的各部首領。
“此乃我等棲息之地,多年來為鮮卑人占據。鮮卑人趁著漢人內亂,占了中原,卻依舊不滿足,還要將手伸到草原上與我們搶食。如今鮮卑勢衰,正是神靈之意。爾等各領部族,安于漠南,等我金帳敕令。”
“我等愿為大可汗效命!”
——
恒州,平城!
爾朱天光得到了朝廷的詔書之后,當下召了于謹前來平城。
對方也沒有推脫,帶著百余騎便來了!
爾朱氏與朔州軍一直有嫌隙,當年爾朱仲遠在恒州時,就不斷與于謹為難。
不過當時爾朱榮與李爽沒有翻臉,爾朱仲遠也沒有鬧大。
柏璧之戰后,雙方完全翻臉,恒朔兩地一度動過手,可隨著爾朱天光的到來,雙方又恢復了表面上的和平。
多年來,兩州大的爭斗沒有多少,可小的紛爭卻是不斷,私下里也積累了不少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