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兩人便回去尚書省,商宣文在都堂午休,宴青則是逛了一下尚書省,還看到商心淚提到的側門,算了一下距離,確實可以在五分鐘內沖到都堂。
下午宴青切回江十的賬號,繼續刷秘境。怎么說呢,蓋樓顯仿佛放養了江十夜四,現在他們一天可以刷七八次秘境,輔兵只需要在他們休息期間搬走最重要的物資,他們就可以繼續刷。換在以前,蓋樓顯是嚴禁如此‘鋪張浪費’的行為。
刷了三次,宴青也有些累了,在空地上手持雙刀,右手丙子椒林,左手秋墨,嘗試領悟基礎雙刀法。因為雙刀法是刀法的衍生,再加上宴青有武道天才里程碑加成,雖然訓練兩天仍舊沒有入門,但至少雙刀駕馭起來比一開始流暢多了。
肚子差不多餓了,宴青先是看了一眼江十吃什么,然后切回到鼠和尚的賬號,發現商宣文仍在都堂沒有下直。
他可不慣著商宣文,直接進入問道:「該吃晚飯了。」
「你去吧,我過午不食。」
「你昨晚不是跟家人共進晚宴嗎?」
「僅限家族晚宴破例。」
都說到這樣了,宴青便自己離開都堂,心想中午那家面店如果還開著的話,就讓鼠和尚戴帽子去買碗牛肉炸醬撈伊面。
但沒一會兒,宴青再次回到都堂,或許是商宣文太好說話,又或許是宴青真的很好奇,他直接對商宣文說:
「我知道商四小姐的朋友千宮雨的事。」
商宣文停下筆抬起頭,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轉了一下書桌上的綠松石燈,居然直接亮了,顯然是來自秘境的神秘道具。
「一國丞相,真的只能用這種鬼蜮伎倆嗎?你真覺得千宮雨會一直看不出來?」
「我不怕她看出來。」商宣文回答道:「她會怨恨我,但她同樣會依賴心淚以及心淚幫助她的一切。所謂委屈仇恨,都可以事后彌補,人其實是很善忘的。」
「但你沒發現你這種做法會讓家人跟你離心離德嗎?」宴青問道:「以你的才智,難道就不能想出一個更加妥善的方法嗎?千宮雨是你女兒的朋友。」
商宣文瞥了鼠和尚一眼,臉上露出些許嘲諷之色:「中午跟我討論完國事,晚上就開始質疑我的決定嗎?大和尚這么快就以梁國宰執自居了?」
頓了頓,他問道:「你想知道,我為什么會如此看重你嗎?」
宴青心里一動,商宣文這個話題轉移得太好,他確實很想知道。光靠‘救命恩人’,可沒法解釋言傳身教的禮遇。
只見商宣文摸了摸自己的右耳,露出右耳的耳釘,耳釘后面居然掛著一個很小的鈴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索心鈴,普通信物,權能應該只是能聽出別人是否有敵意,但我戴著之后,卻能隱約聽見別人言語里的未盡之意,甚至能聽見別人言語下的真心話。」
宴青瞪大眼睛,心想《信使》里居然有這種信物?昨晚商心淚的情報居然全是對的,但——
「為什么要告訴我?」
「因為大和尚你是少數幾個,我完全聽不出敵意,也聽不到任何心口不一,內心赤誠,宛如琉璃。」商宣文淡淡說道:「數十年來,像你這樣的人我也只見過幾個,他們都知道我這個秘密,但都保守至今,所以我認為你也能保守這個秘密。」
宴青眨眨眼睛,心里一尋思,大概明白是什么情況了。
商宣文當然會覺得鼠和尚赤誠,那是因為靈魂(宴青)跟身體(鼠和尚)不在同一個地方啊!
商宣文看鼠和尚,就相當于看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看得出心口不一才怪哩。
難怪會如此看重鼠和尚,畢竟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心口不一,只有小孩子才有什么說什么。商宣文平時跟其他人相處,就像是點開一個不停彈窗跳轉廣告的網頁,心里煩得不行還不能關閉,而跟鼠和尚相處,就像是點開一個清爽干凈的網頁,他當然更看重鼠和尚這類人了。
「聽了這么多年心聲,我早就對所謂的‘同心同德’沒有任何期待。父母,兄弟,夫妻,兒女,無論如何親密的關系,遲早都會有怨毒,有隔閡。」商宣文平靜說道:「我只要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就行。」
宴青心里一動,商宣文昨晚說他很期待一次安靜的家族晚宴,原來是真的。
「所謂正確就是明知道女兒的朋友被陷害,就借機會謀家族私利?」宴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