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永康聞言想了想:“我跟你們一起過去吧,正好路上把情況跟你說說。”
張美英沒有拒絕,三人一塊向村子走去。
路上,雷永康開腔道:“美英,你們走的那會兒,承志還沒結婚哩,現在他家冬蓮已經嫁人了,冬秀則在你大嫂那邊住著!”
張美英聽到這話,腳下不由自主地緩了下來,眉頭緊鎖。
她狐疑的問:“永康叔,要是冬秀真在我大嫂那里,那你們寄那信是什么意思,又為什么這么遲才寄?”
之前失去了聯系,倒也罷了。
如今聯系上了,家中出了這樣的大事,身為妹妹的她卻如同外人一般毫不知情,這如何說得過去?
王小北也覺得事情透著古怪。
這個時候農村極為保守,依舊有很多老習慣。
比如家里老娘過世,哪怕再遠的路,外甥也必須報喪,跪求舅舅到場主持喪事,沒有舅舅到,棺木不得入土。
張美英跟著王家和逃難離鄉,后來取得聯系。
不等張美英回來,這倒也罷了,可連信都不捎一封,實在是說不過去。
現在信是來了,卻遲到了一個多月。
雷永康咂了口旱煙,緩緩道:“這都是承志的意思,冬秀去你大哥家,是因為本來就是親人。”
張美英深吸一口氣,遲疑地說:“我看未必是因為這個吧,該不會是在等撫恤金吧?”
去年村里拉鐵礦出了事,死了人,政府給了百十來塊錢的撫恤金和喪葬費。
這事兒,大嫂多半心里有數。
估摸著就是等著撫恤金和喪葬費一到,就打算甩開冬秀,這才慢悠悠地寄了信。
畢竟,冬秀只是個女孩子。
要是個小子,哪會有這種事呢?
雷永康聽了這話,沒吱聲。
張美英見他這表情,心知肚明,自己的猜想八九不離十。
她輕嘆一聲,默默地跟在后頭。
王小北則在后面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村莊,隨著二人向村里走去。
半路上,雷永康眼尖,看見右側前方有個身影往這來。
他連忙喊了一嗓子:“冬秀!”
聽到這話,那人身子一頓,“永康爺爺,咋了?”
張美英望著眼前灰頭土臉、扎著兩根凌亂辮子的小女孩,一時有些愕然:“永康叔,她……她就是冬秀嗎?”
雷永康輕輕頷了頷首:“嗯,沒錯,她就是冬秀,承志家的二丫頭。”
說著,他的目光溫柔地轉向冬秀:“冬秀,快來,這是你大姑,她特地回來看你啦!”
冬秀聞言,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小嘴抿得緊緊的,細細打量起眼前的二人來,心里雖好奇,卻沒敢說話。
張美英見冬秀這個樣子,連忙上前幾步,“冬秀,我是你大姑啊,我們剛從外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