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與此同時,云渺宮。隨著一個輕盈的落地聲,宋知顏的手從精致的口脂盒上滑落,眸光瞬間凝聚成冰。
神族聽力極好,竟敢私闖云渺宮,膽子不小。
她手握長劍,向外面走去。
然而,當那抹熟悉的墨色身影映入眼簾,宋知顏身形不由自主地一滯,語氣中難掩驚訝:“嚴……嚴禮墨?你怎么會來這里?”
嚴禮墨看著她,答非所問:“聽說你快成婚了,本殿不能親臨祝賀,特此提前送禮,還望你能收下。”
他的手指微動,一枚通體漆黑、散發著淡淡幽光的奇異石子,便靜靜躺在了他掌心之中。
嚴禮墨將它用法術移到宋知顏面前,壓著心里的不舒服,道:“這是忘川河邊的相思石,云翊仙君,愿你與你來日的夫君恩愛千年萬年。”
言罷,他轉過身。他是幽冥司的五殿閻君,她是九重天的云翊仙君。
鬼族與神族本就不對付。
如此,便夠了。
宋知顏收起長劍,看了眼手里的相思石,然后快步走了上去,擋在了嚴禮墨的身前。
“等等。許久未見,不如坐下來喝杯茶再走?”
她眼眸垂著,聲音有些哽咽,似是對過往無盡的懷念。
“回到九重天才發現,我還是喜歡芴州的那段日子。嚴禮墨,就當陪個老朋友說一會兒話好不好。”
宋知顏本以為會聽到他當機立斷的一聲“好”,結果久久等不到回答。
她一抬眸,看到的卻是他眉頭緊鎖,眼里似乎還有一些厭煩。怎么可能!
嚴禮墨微退半步,舉止間不失禮節,拱手道:“云翊仙君,過往種種,皆已成云煙。本殿已經離開幽冥司多時,仙君,告辭。”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煩,但就是不想看到宋知顏這副樣子。
嚴禮墨不知道的是,過去的兩百年里,他看到的宋悅笙裝模作樣的表演都是模仿宋知顏的性子。
現在,正主當面表演,怎么可能不反感。
嚴禮墨不了解這些事,宋悅笙……大概是她太想讓宋知顏趕緊死,一時忘了自己曾經做過這些。
他的言行舉止超過宋知顏的預料,她頓時慌了,緊緊地從后面抱著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背上,又逼出自己的眼淚。
“嚴禮墨,你別這么對我,我心里難受。”雖然她不需要嚴禮墨的感情了,但天帝還沒有頒下婚約的詔書,宋悅笙也沒死,風峙更是用自殺擺脫她的控制。
瑤光都被宋悅笙打個半死,如果宋悅笙攪和她與君鈺的婚禮,她身邊根本沒有強大的法力幫手。
嚴禮墨的身子一僵。
沉默半晌,他把宋知顏的手從他的腰上拿開。
他的聲音堅定,連頭也沒回:“此處不是芴州,你我也不是當初的人。云翊仙君,我們都有自己要抗的責任。如果任性而為,必定會有無辜的人受此牽連。”
宋知顏繞到他面前,直勾勾地盯著她:“宋悅笙呢?她這兩百年都快住在你幽冥司了,你怎么不和她說有責任要抗?”
看見她的眼淚,嚴禮墨想起了宋悅笙把茶水點在眼睛里裝哭,騙走黑白無常給她做奴隸的事。
他嘖了聲,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宋悅笙就是一無賴。你怎么能和她比?”
“云翊仙君,在其位謀其職。本殿的禮已經送出,以后除非天帝傳召,不會再私自前來九重天。希望你多多保重。告辭。”
嚴禮墨離開前好心提醒她。
他要去找宋悅笙,那家伙指不定要用宋知顏的容貌做些什么壞事。
就當是他為宋知顏做的最后一件事。
宋知顏望著躍墻而出的嚴禮墨,口中默念幾聲,然后,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嚴禮墨,既然你好話不聽,就別怪我心狠。這都是你逼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