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是。”宋悅笙輕描淡寫地揭過。
“總之,離他遠些。雖然封了他的法力,但——”她指尖在袖中無聲掐訣,語氣涼了幾分,“我不希望有意外發生。”
絳緋垂首,乖順應聲:“……是。”
宋悅笙略一頷首,身形倏忽消散,只余一縷冷香浮動,人已瞬移回了寢殿。
到了寢殿,她才放下警惕,開始用法術療傷。
封靈訣已練成,失憶藥就不需要考慮了。
但神族不可能存在沒有法術的人,所以還得加強修行,將封靈訣練到五重以上。即,可以肆意控制目標的法術殘留。
現在這個時間距離女主第一個增大法力的機緣出現,還剩半個多月。
宋悅笙感覺到精力恢復了些許,便停下法術,拿出孤本,翻看上面的影分身法術,記下心法口訣,開始為搶奪機緣做準備。
說實話,若非扉頁上那行清雋的署名,以及密密麻麻的修煉心得,她幾乎要懷疑這本功法是妖魔二族故意丟在九重天的陷阱。
神族術法向來講究“輕、清、正”,可這孤本卻處處反其道而行——以血為引,術成則唯施術者可解。
若無血引,便是尋常法術。
只要修為比她高,皆可破除。
字里行間,盡是詭譎。
偏偏原主母親不僅詳錄修煉之法,更是多次在旁批注:血引之術,重在控心而非噬心,切記。
當真是……矛盾至極。
絳緋回到前院時,已經是在走完天刃殿一圈以后了。
彼時的夙離坐在院子里那顆冰晶狀葉子的樹下石桌,不知道在想什么。
絳緋指尖一彈,將復刻的西廂房地圖拋向夙離。
“要留,就安分些。”他語氣冷淡,目光卻未落在對方身上,“別給她添亂。”
夙離掃了眼地圖,嗤笑一聲:“宋悅笙倒是天真,竟真信你失憶這套把戲。”
絳緋腳步微頓,眸底暗色流轉,聲音卻平靜:“信與不信,都是我與她之間的事。”
他側過臉,唇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與魔尊何干?”說罷,他不再多言,轉身向東廂房走去。
夙離盯著那道背影,指節捏得發白。
——他厭惡這只狐貍,從百年前得知“蘇月琴”就是盛月開始。
是唯一的徒弟又如何?
相處十年又怎樣?
到最后,不還是親手將劍送入她心口?
若非宋悅笙是神族,就憑芍藥精那些話,一個魂飛魄散的人修,怎么可能會活?
他憑什么還能裝作無辜,憑什么還敢回到她身邊?
“你聽過她撫琴嗎?”
夙離忽然開口,嗓音輕飄飄的,卻字字淬毒。
“想來是沒有的。畢竟,宋悅笙只當你是徒弟。甚至當年那一劍,有可能也是她歷劫的算計。”
夜風驟停。
“絳緋啊…...”夙離低笑,“從頭到尾,你不過是一枚歷劫的棋子——”
“噗——!”
夙離摔飛了出去。
他伸出指腹擦過唇角溢出的血,望向不遠處妖氣暴起的絳緋,笑意更深:“怎么,被我說中了?”
寢殿內,宋悅笙正欲歇息,忽然眉心一蹙。
——濃重的妖氣彌漫開來。
與此同時,她眼前浮現出一道頻閃的紫黑色蓮紋。
魔族至寶魔心蓮。
她指尖一劃,燈盞驟亮,從枕下抽出那本孤本,翻至封靈訣一頁。
原主母親寫的備注躍然于眼前。
【注:受術者瀕危時,將以其獨有紋路示警。施法者可以根據以下操作準確定位受術者……】
宋悅笙閉了閉眼。
料到他們不省心,卻不想,才一個時辰就鬧出這般動靜。
她隨意披了件外衣,根據孤本上的指示,做出相應的手勢,然后默念瞬移術的心法口訣。
月魄樹的葉子簌簌作響。
眼前是妖力近乎失控的絳緋,身后傳來的血腥味不用說,正是夙離。
“宋……”
“你閉嘴。”宋悅笙轉過身,眉頭輕蹙,“我都把你法術封了,你竟然還能給我惹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