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息般的告白融化在風雪里。
自上周宋悅笙發燒他就發現了,她骨子里藏著比他更瘋的決絕。
聽到他要送她去醫院打點滴,她便威脅,除非她死,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去醫院。
他試圖強硬地帶她走,竟然被她拿剪子威脅,讓他送一具尸體去醫院。
雪越下越大。
余光里,溫景珩正拽著一個馬尾辮女孩兒離開,動作粗暴。
宋悅笙瞇了瞇眼,忽然被裴昭野捏住下巴轉回來。
“在看什么?”他不悅。
“雪中散步的情侶。大家都知道雪中散步很浪漫。”
宋悅笙勾唇,指尖劃過他的喉結,“回家吧。”
“嗯。”裴昭野收緊她的手指。
掌心的溫暖如此真實,可他總覺得,她像這雪,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不遠處。
“誰讓你來這里的?”
被拖拽著離開的女孩倔強地仰著臉,目光越過溫景珩的肩膀,死死盯著遠處。
——宋悅笙正被那個陌生男人攬著腰,兩人一起往校門口走去。
“那男的是誰啊?”
“我姐才多大,就被人拐走了?”
她越說越急,眼眶都紅了,“溫景珩,你就這么看著我姐跟一個男的走了?!”
溫景珩受不了她的啰嗦,猛地停下腳步。
積雪在靴底發出刺耳的碾軋聲。
他轉身,眸色沉得嚇人:“溫知夏!”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小姑娘瞬間僵住,脖頸不自覺地縮了縮,像只被捏住后頸的貓。
這個反應幾乎刻進骨髓。
從小到大,只要哥哥連名帶姓喊她,準沒好事。
“哥,我……”
她聲音弱下去,指尖無意識地揪著圍巾流蘇,卻在瞥見遠處即將消失的身影時,突然掙動起來,“可是姐姐她——”
溫景珩:“她的事自有我和爸媽考慮。”
他看著她,眸光中閃過一絲不悅。
“你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別關心一些有的沒的。”
雪落在溫知夏顫抖的睫毛上。
她張了張嘴,卻在看見哥哥眼底那抹寒光時,所有話都凍在了喉嚨里。溫景珩又說:“再亂跑,我就把你鎖在琴房,三天不準出門。等你出來,正好送你回學校。”
溫知夏瞳孔驟縮。
琴房。
黑漆漆的琴房。
小時候不聽話被關進去的記憶瞬間涌上來。
“我錯了,真知道錯了。哥,我現在就回家,現在就回。”
溫知夏急急去掰哥哥的手,聲音帶著哭腔,掙脫開來拔腿就跑,可還沒走兩步,就被溫景珩抓住。
“少耍花招,我親自送你回去。”
溫景珩單手拎著她轉回來,像拎一只不聽話的貓崽。
手機屏幕在他指間亮起,冷光照出他唇角危險的弧度。
溫知夏害怕得結巴:“不……不用……老……王叔送我來的……”
“用。”
簡短的回復伴隨著信息發送成功的提示音。
溫知夏心如死灰。
是誰說羨慕有哥哥的?
她哥就是一暴君。
一票否決權在他這里體現得淋漓盡致。
還是姐姐好。
女孩子之間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可是她姐不喜歡她。
已經有兩年不回家了。
爸媽也不著急。
唉。愁死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