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下了出租車,便把sm卡取出折斷,將手機摔碎,分別丟進了不同的垃圾桶。
既然要走,那便利落地離開。
畢竟。
在晏綏知道她的記憶有問題的前提下,她可不相信原主身邊出現的任何電子設備。與此同時——
黑色奔馳在雪夜中撕開一道裂痕。
溫景珩指節發白地攥著方向盤,車窗大敞,任由風雪灌入領口。
十樓的距離,那道模糊的身影看不真切,可胸腔里翻涌的躁意卻真實得可怕。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雪夜。
溫景珩摔門而出,倚在車邊點燃一支煙。
他盯著手機通訊錄里那個名字,拇指懸在撥號鍵上許久,最終轉向了另一個號碼。
火光明明滅滅間,手機屏幕顯示正在接通“夏夏”。
“看到她和別的男人離開,你為什么那么生氣?”
煙灰簌簌落在雪地上。
“誰啊?”電話那頭傳來溫知夏惺忪的嗓音。
溫景珩突然哽住。
那個曾經脫口而出的名字,此刻竟像團灼熱的炭,卡在喉間吐不出來。
良久,他才啞聲道:“……你姐。”
“哎呀呀——”床墊彈簧的吱呀聲透過話筒傳來,“現在終于體會到自家白菜被豬拱的感覺了?”
溫知夏的瞌睡徹底醒了,聲音陡然拔高。
“就是嘛。我姐那么好看,人又好,管他姓裴姓李,哪里配得上我姐?”
她光腳踩在地毯上,越說越激動。
“要我說,我姐現在就該獨美……”
忙音突兀地切斷了她的話。
溫知夏盯著手機愣了兩秒,氣鼓鼓地踹開毛絨拖鞋:“神經病!”一樓后院燈火通明。
溫父正舉著煙花棒逗弄鄰居家的小孩,溫母在一旁分發糖果。
真不知道小孩子的精力怎么這么旺盛。
凌晨一點了,還不回家睡。
“爸媽!”溫知夏裹著睡袍沖進院子,“我哥他腦子絕對有問題!年夜飯吃到一半跑掉就算了,剛才還……”
鄰居阿姨笑著遞來一顆巧克力:“誰惹我們夏夏生氣了?”
溫知夏瞥了眼嬉鬧的孩子們,臨時改口。
“他半夜打電話吵我睡覺!我好不容易熬完守歲的!”
“爸媽,等他回來,你們一定要好好修理他!”
“最好也把他關進琴房!反正我姐不在,看誰能救他!”
溫知夏氣沖沖地說完,又氣沖沖地離開。
鄰居阿姨愣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溫母:“大過年的,你家大女兒還不在家?”
“學校里都是事。”溫母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是的,學業忙。”溫父接過話頭,將妻子微微發抖的手握進掌心,“導師很看重她。”
路邊。
溫景珩掛斷電話后久久不動,直到指間的煙終于燃到盡頭,燙得他指尖一顫。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原來是因為這樣才覺得煩躁。
知夏說得對,溫家養的人,不該這么輕易被別人拐走。
裴家那種地方不適合她。她的感情不應該牽扯進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
與此同時。
蘇家別墅的書房里,蘇父將名貴鋼筆狠狠擲在實木辦公桌上。
墨汁濺在最新一期的財經雜志上,恰好污了裴父的專訪照片。
“好一個裴家……”
三樓臥室里,蘇母的翡翠手鐲在桌角磕出一道裂痕,就像她精心維持的體面突然崩開缺口。
“我女兒哪里比不上那個小狐貍精!裴家老太太糊涂,竟然不施壓讓人離開!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屑進他裴家大門!”
而走廊盡頭的房間,蘇郁棠正對著浴室鏡子慢條斯理地涂抹精華液。
蒸騰的熱氣中,她忽然掐斷了吹風機電源。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她素凈的臉上,指尖輕車熟路地輸入密碼。
當定位地圖上那個紅點停在機場時,她忽然輕笑出聲,鮮紅的指甲刮過屏幕上“宋悅笙”三個字。
“宋悅笙,你想玩影視劇里的平民女孩兒離開的套路,也得看自己夠不夠資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