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想過很多種再見面的可能。
但沒有哪一種是像剛才那樣一塌糊涂。
那些與蘇郁棠互惠互利而胡編亂造的緋聞,偏偏在她面前成了真。
舞臺監督的催促聲傳來。
他調整心緒,然后整理耳返。
四年前已經晚了一步。
這一次,他不會再遲到了。
演唱會進行到半場,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舞臺燈光驟然暗下。
阮未遲坐在升降臺邊緣,舊吉他的漆面在聚光燈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像是被摩挲過千萬次。
“今天。”他指尖輕撥琴弦,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有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來了。”汗水順著喉結滑入衣領,在鎖骨處積成小小的水洼。
“下面這首歌,我想唱給她聽。”
尖叫聲如海嘯般席卷而來。
大屏幕突然切到vip區,蘇郁棠正低頭整理裙擺,亞麻棕卷發間若隱若現的珍珠耳釘折射出冷光。
“果然是蘇小姐!”
“深夜被拍那么多次還敢說只是朋友?”
“這眼神絕對是真的!”
“竟然嗑到真的了!”
……
蘇郁棠皺眉。
他今天又想做什么?
她并不相信阮未遲在你來我往的調情中屈服了。否則,三天前不會因為惱羞成怒,突然拿掉她的面具,差點兒影響她的計劃。
“各位別誤會。”阮未遲突然輕笑,手指抵在唇間,“我和蘇小姐……”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某個身影。
“只是朋友。”
全場嘩然。
音樂前奏響起,是一首從未公開演唱過的歌曲。
“竟然是《負片》!遲哥暗戀十年的女生絕對來了現場!甚至就在咱們的vip席位!”
桑晚聽到前奏,便開始到處觀望找人。
看到好友沒什么興趣的模樣,她悄聲說:“小悅,你難道就不好奇嗎?”
“不好奇。”
宋悅笙瞥了眼臺上宛如開屏孔雀的阮未遲,再次體會到了不同世界的差異。
倘若是現世,就憑他剛才那番話,粉絲不把他噴到退圈,她就不姓宋。
開玩笑。
自家演唱會是用來談情說愛的?
宋悅笙閉了閉眼:“桑晚,我睡一會兒,結束喊我。”
桑晚一愣。
糟糕。
忘了小悅有聽歌睡覺的習慣了。
能堅持一個多小時,又感冒,真的是難為她了。
桑晚緊張地環顧四周,生怕有粉絲注意到vip區這個打瞌睡的觀眾。
她輕輕拽了拽宋悅笙的袖口:“小悅,要不我們先走?你感冒還沒好全。”宋悅笙半闔著眼,聲音帶著鼻音:“不聽完?”
“再好的演唱會也比不上你重要。”
桑晚果斷抓起包包,余光瞥見附近幾個站姐已經投來探究的目光。
舞臺上,阮未遲的歌聲忽然哽咽:
“當所有顏色都失去姓名
只剩輪廓在孤單放映”
他的目光精準定位到那道起身離開的身影。
彈奏吉的手一頓。
琴弦空了一拍。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后,他繼續彈奏演唱,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是想質問那道影子。
是拒絕了嗎?
為什么?觀眾們沉浸在情緒化的表演中,只有前排的站姐們面面相覷。
這根本不像平日的阮未遲,倒像是……在發泄什么。
蘇郁棠也發現了不對勁。
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只見桑晚扶著一個女人往出口走去。
整個寧市和她關系最近的茶色頭發的女人只有一個。
——宋悅笙!
這女人走了,又回來干嘛?
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也無濟于事,她打不破現有的格局。
然而一轉頭。
她發現坐在旁邊的晏綏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