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來第一次,為何不能來第二次?
冷宮的院子里熱氣蒸騰,與灼英宮凝重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
銅鍋里的紅湯翻滾著,辛辣的香氣驅散了冬夜的寒意。
宋悅笙夾起一片薄如蟬翼的羊肉,在滾湯里涮了三下,滿足地瞇起眼睛。
聞郁夠意思。
竟然拿來了不少肉。
“娘娘……”枕書突然放下筷子,竹筷與瓷碗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欲言又止地望著宋悅笙,“翊王殿下被幽禁,您怎么……”
執棋在桌下輕輕踢了她一腳,但枕書還是把話說完。
“您怎么還吃得這么開心?不該想辦法救他嗎?”
冷宮偏僻,他們得知翊王因刺殺皇帝被幽禁的消息,還是半個時辰前從交班禁軍的閑談中偷聽來的。
宋悅笙慢條斯理地蘸了蘸醬料,紅油順著筷尖滴落。
“為何要救?”
枕書瞪大眼睛,筷子“啪“地掉在桌上:“可翊王殿下和您不是…...”
“宮中人心難測。”
執棋突然打斷,眼神銳利如刀,“表面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院墻外晃動的燈籠光影,“枕書,你忘了自己怎么進來這里的嗎?”枕書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又轉向默默涮菜的吳公公。
“小吳子,你也早就看明白了?”
吳公公將燙好的青菜夾到碗里,頭也不抬:“奴才只明白,少言寡語方能活得長久。”
“原來只有我這么傻…...”
枕書沮喪地戳著碗里的肉片,醬汁濺到了衣袖上。
宋悅笙輕笑一聲,掏出手帕替她擦拭:“心思單純是福氣。至少活得痛快。”
“娘娘最好了!”
枕書破涕為笑,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
執棋卻眉頭緊鎖:“可若翊王知道您對他只是…...”
她斟酌著用詞。
“只是逢場作戲,恐怕…...”“噓——”宋悅笙突然豎起食指抵在唇邊,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迄今為止,都是他主動來找我。”
她夾起一片肉片。
紅湯翻滾,映得她面容明滅不定。
那句話輕飄飄地落在蒸汽里:“他刺殺皇帝被幽禁……與我何干?”
夜風拂過,吹得燈籠劇烈搖晃。
若真要較真,這事確實與她有那么一絲…...微妙的關系。
是她為了試探聞郁和聞彧的關系才拿梅花枝“不小心”劃傷他的。
這是不浪費系統警報的最好方法。
“呵…...”
宋悅笙突然輕笑出聲,引得三人齊齊抬頭。
雙生子再有心靈感應,也不可能同一天在左臉上有同樣的傷。
所以,這世上根本沒有“聞郁”這個人。
就是說嘛。
原主的記憶里從未有過六皇子有什么雙生弟弟的只言片語,煌京城也從未流傳過這樣的傳聞。
聞彧。
聞郁。
不過是同音不同字罷了。
先不論先帝是不是傻了,他們的生母容嬪明明在生產兩年后才病逝。
一個母親怎么可能給自己的孩子起這樣容易混淆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