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宋姑娘就永遠別想踏出冷宮半步。”
宋悅笙卻突然重新戴上面巾,語氣懊惱:“所以你是不會了?”
她作勢起身。
“早知如此,我就不白跑這一趟了。”
“慢著。”
藺無暇出聲阻攔。
棋子主動出現,勢必要說幾句讓她自己走到合適的位置。
“凡事都有代價。”他緩緩起身,玄色官袍在燭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
“宋姑娘求我驅邪,能付出什么?”
宋悅笙驀然轉身,面紗被帶起的風吹得微微揚起。
她直視著藺無暇的眼睛,眸光比燭火更亮:“你想要什么?”
藺無暇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作玩味的笑意。
“倒是爽快。”
他忽然逼近一步,“但我想要的……你給不起。”
“所以?”
宋悅笙不退反進,幾乎要貼上他的胸膛。
“我要你一個承諾。”藺無暇的聲音陡然轉冷,“將來無論我提什么條件,你都必須答應。”
“一個條件?”宋悅笙眉梢微挑。
“是。”
“除了離開后位,”宋悅笙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袖口,“其他都可商量。”
“呵。”
藺無暇低笑出聲。
“宋姑娘就這么自信能復位?”
宋悅笙抬眸,眼底寒光乍現:“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藺無暇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撫掌輕笑:“那便……提前祝賀宋姑娘得償所愿。”
真好。
這枚棋子不操控也能達到他想要的結果。
他話鋒一轉,“所以,你看到的中邪之人是誰?”宋悅笙無奈地看著他。
“藺大人。”她的呼吸幾乎噴灑在他臉上,“我何時說過是中邪之人?”
藺無暇瞳孔微縮,這才驚覺兩人的距離過于近了。
他連忙后退半步。
宋悅笙將他的動作收入眼底,“我只是想請藺大人,在月末祭祖大典上好好驅邪祈福罷了。"”
“這是欽天監分內之事。”
藺無暇瞇起眼睛,“宋姑娘何必深夜冒險前來?”
宋悅笙笑得眉眼彎彎:“自然是要讓文武百官看到的‘天象’,恰好是我希望的那樣。”
最后一句話落下時,窗外突然狂風大作,吹得燭火劇烈搖晃。兩人的影子在墻上糾纏,如同即將交鋒的利劍。
藺無暇看著她:“你想以此復位?”
“或許吧。”
宋悅笙從袖中取出一張素箋,壓在青瓷茶壺下,“內容在此,還望藺大人言而有信。”
“殺人放火的事也做?”
見她要走,藺無暇突然問了句。
“是。”
她答得干脆利落。
藺無暇望著她熟練地翻窗離開的背影,忽然低笑:“答應得……真快啊。”
笑聲在寂靜的室內回蕩,帶著幾分玩味。
轉念間,他又釋然。
將軍府出來的女子,哪個不是見慣了沙場生死?這般果決,倒也不足為奇。
待腳步聲徹底消失,藺無暇才拿起茶壺。
素箋上只有八個小字。
【畫皮易描,骨相難改。】
藺無暇的呼吸陡然急促,指節捏得發白,素箋在他掌心皺成一團。
是警告?
還是……挑釁?
火舌貪婪地舔舐紙角,瞬間吞噬了那八個字。
跳動的火光映照著他晦暗不明的面容,在墻上投下扭曲的陰影。
是他眼拙。
如果不能把這枚棋子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反倒可能……反噬其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