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枕書慌慌張張跑進來,“平喜公公帶著圣旨來了!”
宋悅笙手中的玉簪一頓。
昨晚相認,今日頒旨。
聞彧的動作比她預想得快得多。
“更衣,接旨。”
當她跪在殘梧殿冰涼的石板上時,初升的朝陽恰好越過宮墻。
平喜展開那卷明黃圣旨,鎏金云紋在晨光中流轉生輝: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宋氏悅笙,淑慎性成,勤勉柔順,著冊封為蘅貴妃,賜居棲梧宮。殘梧殿宮人侍主有功,俱隨遷侍奉。欽此。”宋悅笙垂眸,雙手接過圣旨時瞥見上面的字跡。
“臣妾謝陛下隆恩。”
蘅妃?
聞彧倒是阻攔的好手。
可他沒想過若聞郁知道,會不會對他這個主人格有危害。
聞郁對她的在意,她自己都承受不住。
唉。
又有麻煩事了。
平喜笑瞇瞇地虛扶一把,壓低聲音道:“陛下特意囑咐,棲梧宮是娘娘舊居,一應陳設皆按娘娘從前喜好布置。”
他眼角余光掃過四周,意有所指,“至于鳳位……自古以來,向來是陛下定奪皇后居所。娘娘且寬心住著。”話雖如此……
但陛下連夜著宮人收拾棲梧宮,又是親自擬定封號,皇后復位是遲早的事。
“蘅妃娘娘,轎輦在宮門口候著呢,若沒有想帶走的東西,請隨老奴一同離開。”
宋悅笙道:“那勞煩公公多等一會兒,本宮有不少東西要帶走。”
平喜會意,連忙招手幾個小太監:“你們幾個仔細著些,蘅妃娘娘的物件,碰壞一絲一毫仔細你們的皮!”
“是。”
殘梧殿殿內頓時忙碌起來。
枕書收拾著能拿走的衣物。
執棋正將曬干的藥草分裝進錦囊,每包都系著不同顏色的絲繩。
吳公公佝僂著腰,把種在破陶罐里的薄荷連泥裹進綢布。
而宋悅笙正跪在雪地里,用鏟子小心刨開土地。
直到每株菜苗都妥帖安置在墊了干草的竹籃里,再三叮囑小太監們小心拿,她才起身拍去裙上雪屑。
大太監平喜一早就去冷宮宣旨。
而一個時辰后,宮里竟然多了一位入住棲梧宮的蘅貴妃。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皇宮。
不用想就知道這位新封的蘅妃是誰。
太后聽著丹姑姑的稟告,面露疑惑地轉著佛珠。
“丹兒,你說皇帝這是什么意思?把皇后廢了,貶去冷宮兩個多月,如今被封為蘅貴妃,甚至住在了舊居?哀家怎么看不清楚他對蘅貴妃究竟是在意還是不在意。”丹姑姑小心翼翼地倒著參茶,道:“太后不知,奴婢更不知道了。想來是蘅貴妃用了什么手段吧。”
“啪!”
茶蓋重重磕在盞上。
“映那孩子雪近來在做什么?”
太后突然冷笑,“哀家不過暫避風頭,她倒躲在灼英宮當起鵪鶉了?”
“丹兒,去告訴她,太廟折了幾個宮女算什么?再這般優柔寡斷,棲梧宮那位就該重掌鳳印了!”
宋家軍即便遠在邊關,朝中仍有半數武將與他過命交情。
兩個月前廢后時,她特意以“查明真相,還廢后清白”為由拉攏的那些大臣…
茶湯表面倒映出太后驟然扭曲的面容。如今蘅貴妃重歸棲梧宮,這些時日的謀算……甚至包括正在進行的“烏鴉禍主”的江南民間傳言都會被皇帝知曉……
想到此處,太后出聲攔住丹姑姑。
“丹兒,一定要好好提醒映雪,讓她認清現在的局面。”
丹姑姑恭敬地應聲:“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