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在為當日末將阻攔暄貴妃一事…...”
他的聲音低沉,“討個說法?”
夜風驟起,卷著幾片落葉從兩人之間穿過。
宮燈搖曳的光影在宋悅笙臉上流轉,襯得她笑意愈發莫測。
“燕統領恪守宮規,本宮怎會怪罪?”
她微微側首,發間的白玉簪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既然統領不承這個情,就當本宮多嘴了。”
“只是…...”宋悅笙忽然駐足,仰頭望向那彎新月,“今夜月色甚好,若是有佳人相伴,想必更是妙不可言。”燕無咎隨著她的視線抬頭。
新月如鉤,掛在宮墻飛檐之上。
等他收回目光時,那道藕荷色的身影已然遠去。
今日是插手禁軍婚事,明日又會是什么?
燕無咎忽然意識到這位蘅貴妃野心不小。
從冷宮在屋頂徘徊開始,每一步都像是精心布置的棋局。
這才短短幾個月,便從冷宮出來,成為了貴妃。
長此以往,只怕連前朝…
他忽然想起今早陛下力阻朝臣議論蘅貴妃的情形。
欽天監副監正以天象之說,讓陛下廢除蘅貴妃,卻被陛下以禍亂朝綱,廢了他的官職。
燕無咎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刀鞘,在寂靜的宮道上發出規律的輕響。
妖妃……
倒也不是不能信……
宋悅笙回宮后,執棋匆匆迎了上來。
“娘娘,暄貴妃五日前來尋過您。”執棋壓低聲音,將茶盞遞到宋悅笙手中,“奴婢說您去了藏書樓,她便沒再多問。”
宋悅笙抿了口茶,溫熱的茶水潤過干澀的喉嚨。
難怪三天前聽到了何映雪的吵鬧聲。
她注意到執棋欲言又止的神情,茶盞在掌心轉了個圈:“還有什么事?”
“暄貴妃臨走時……說了些奇怪的話。”
執棋回憶著,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她盯著那片菜地,說什么‘我怎么可能讓一個古人騎在我頭上’。”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
連更漏滴水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可惜奴婢讀書少,不懂其中深意。但暄貴妃說這話時的眼神……應該要對娘娘您做些什么。”
執棋擔憂地看著宋悅笙。
“娘娘…要防備著些嗎?”
宋悅笙搖頭:“不必。我現在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她害我,也得死。”
“去準備晚膳吧,我餓了。”
執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躬身退下。
殿門關上的瞬間,宋悅笙的目光落在妝奩最底層的暗格上。
那里藏著本世界的何映雪給她的血燕錦盒。
她和太后之間不像表面上那樣和睦。這份血燕……或許是枚定時炸彈。
晚膳的香氣從外間飄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娘娘這幾日看書辛苦,該多用些。”
枕書盛了碗湯遞過來,湯面上飄著幾粒枸杞,像散落的紅寶石。
宋悅笙小口啜飲著,熱湯順著喉嚨滑下,稍稍驅散了連日在藏書樓積累的疲憊。
她夾了塊魚肉,忽然問道:“吳公公呢?”
“在耳房呢。”執棋答道,“說是內務府新送來的綢緞要入庫。”
宋悅笙放下筷子,瓷勺碰在碗沿發出清脆的聲響。
“去告訴他,就說我頭疼得厲害,請沈棲鶴來一趟。”
她揉了揉太陽穴,“務必是沈太醫。”
和女主有關的東西,必須由男主親自來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