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腳步一頓。
“只抱著。”
他不信南山巫術會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去。
但著人請沈棲鶴給她瞧病,他卻跟著大太監回來稟告。
……西域冰魄毒。
聞彧忽然很想笑,從出生到現在,但凡是他珍視的,最后都會離開他。
他的聲音軟下來,帶著幾分罕見的懇求,“笙笙,成婚至今,我們還未同榻而眠過。”
宋悅笙望進他眼底那片暗色海洋,忽然輕笑:“……好。”指尖劃過他緊繃的下頜,“但愿陛下不會后悔。”
后悔?
聞彧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宋悅笙的掌心,他最后悔的,是沒能早些查明當年那個女孩就是她。
但很快,他發現了更讓他心神不寧的事——
怦怦——怦怦——
心臟跳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寢殿內格外清晰。
“聞彧。”宋悅笙背對著他,閉著眼輕聲道,“你心跳快得我睡不著。”
身后的人明顯一僵,隨即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抱歉。”
宋悅笙倏地睜開眼,轉身正對上聞彧在黑暗中依然明亮的眸子。兩人鼻尖幾乎相觸,溫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聞彧喉結滾動了一下,突然伸手蓋住她的眼睛:“別這樣看我。”
掌心傳來睫毛輕顫的觸感,像蝴蝶振翅般細微的癢。
此時,卻聽見她輕聲道:“聞彧,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性格正在往翊王靠攏?他……也在往你的性格靠攏。”
聞彧一怔,移開手掌:“什么意思?”
宋悅笙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沒什么,就當是我在說夢話好了。”
她重新背過身去。
若將“雙重人格正在融合”這個發現說出口,宋悅笙立刻就能預見后果——聞彧和聞郁這兩個人格必定會輪番出現,逼問她究竟想留下哪一個。
甚至到最后……
宋悅笙在黑暗中睜著眼,仿佛已經看到聞郁那個小瘋子將匕首刺入自己心口的畫面。
那她的任務就徹底完蛋了。
次日一早。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枕書如常輕叩殿門,捧著鎏金銅盆推門而入:“娘娘,該梳妝了——”
話音戛然而止。
銅盆中的溫水晃出漣漪,映出她驚愕的倒影。
聞彧正執著一支累絲金鳳簪,指尖穿梭在宋悅笙如瀑的青絲間。晨光為他凌厲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暖色。
“陛、陛下……”枕書膝蓋一軟,銅盆險些脫手。
宋悅笙從銅鏡中瞥見小宮女煞白的臉色,輕嘆道:“時辰不早,你該走了。”她抬手虛扶了扶發髻,“剩下的讓枕書來就好。”
聞彧指尖一頓,忽然捏住她下巴轉向銅鏡,拇指在她眼下淡青處摩挲:“臉色還是太差。”
宋悅笙拍開他的手:“我睡不著是因為誰啊?”眼尾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嗔怒,“抱得人喘不過氣.……”又點了點自己的腿側,“還壓著人不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