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這么無動于衷?
“司述。”
不知第幾輛公車離站時,她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內容卻讓司述渾身血液凝固——
“那就幫我殺了沈知讓,他死了,我再考慮你說的事。”
宋悅笙其實很想問為什么喜歡她,不覺得感情來得特別莫名其妙么,但眼下時間緊急,容不得她問這些。
司述的喉結劇烈滾動。
他想過無數種回答的可能,卻唯獨沒料到這般直白的殺意。她的眼神太過平靜,瞳孔又黑,像是一汪不見底的幽潭。
給他一種她隨時就會永遠離開的錯覺。
他不喜歡。
司述張了張唇,還是問了出來:“為什么?你和他……”
“以司家的勢力查云城沈家很容易。”宋悅笙起身,“我不想說,但你可以自己查。在事情有結果之前,我們最好不要見面。”
司述猛地攔住她。
不遠處的黑色轎車內,車窗緩緩降下半寸。
一雙含情的桃花眼微微瞇起,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流轉著玩味的光彩。修長的手指隨意搭在窗沿,腕間的百達翡麗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陸爺?”司機從后視鏡偷瞄,聲音放得極輕。陸行屹收回目光,車窗無聲升起,將七月的燥熱隔絕在外。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沒想到司二少也會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司機瞥了眼后視鏡里自家少爺慵懶的坐姿,壯著膽子提醒:“老爺夫人今早又催了,說您再不回去……”
“知道了。”陸行屹漫不經心地整理袖口,真絲面料滑過腕骨,“林家那位千金是吧?我后日回去,告訴他們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夫人也是著急。”
司機咽了咽口水,“您要是暫時不想定下來,不如先找個演員應付,只要演技好,老爺和夫人絕對能被瞞過。”
“演員?”陸行屹突然輕笑出聲,笑聲里帶著說不出的疲憊。
他望向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桃花眼里映著斑駁的光影,“要是真那么容易找到……”
后半句話消散在引擎的轟鳴中。
司機透過后視鏡,只看見自家少爺垂下的眼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莫名覺得那身影透著幾分寂寥。
綠燈亮起,轎車駛離的瞬間,宋悅笙若有所覺地回頭。
車流如織,那道若有似無的視線已經消失不見。
錯覺嗎?
她轉過頭,看向攔著她的司述:“還有事?”
司述看著她防備的姿態,胸口泛起一陣尖銳的疼痛。
他猛地將她拉入懷中,炙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我答應你。”聲音低沉得近乎嘶啞,“會讓沈知讓死。”宋悅笙瞳孔微縮,隨即輕笑出聲。
這是這些天來,她第一次真心實意地感到愉悅。
她拍了拍司述緊繃的后背,像在安撫一只大型犬:“他后天從a市回來。”
“嗯。”司述悶悶地應著,鼻尖埋進她發間,混著中藥的苦澀,莫名讓他眼眶發熱。
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沒有遇見自己……
“笙笙,如果我沒答應,”喉結滾動了一下,“你會從暗網找殺手嗎?”
宋悅笙身體一僵:“還真有啊?”
聲音里的驚訝毫不作偽。
司述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就不該多嘴問。
他收緊手臂,將她摟得更緊:“沒有。”聲音悶在她肩頭,“我胡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