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屹忽然傾身,陰影籠罩下來:“我六年前就該如此。”
他刻意咬重的字眼里藏著只有她能懂的遺憾。
宋悅笙漫不經心地拂開飄到唇邊的發絲:“在娛樂圈見了六年的人生百態,現在繼承家業也不晚。”
話音未落,微涼的指尖突然捏住她的臉頰。
陸行屹瞇起眼睛:“你真聽不出來我想說什么?”
他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顴骨處細膩的肌膚,像是撫摸易碎的瓷器。
“你想說什么?”她仰頭直視他。
“……沒什么。”陸行屹倏地松手,喉結滾動間咽下了后半句話。
——因為遇見你,所以晚了那么多年繼承家業,但我不后悔。
宋悅笙點點頭:“那我走了。”
陸行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昂貴的西裝袖口擦過她腕間的肌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他聲音里壓著怒氣:“你來a市不找我也就算了,現在離開也可以。”突然壓低嗓音,“但是不準去找江敘那個小屁孩!”
“控制我啊。”她輕笑,眼底浮起挑釁的碎光。
陸行屹忽然怔住,隨即氣極反笑:“明明是同樣的意思,這話你都沒對其他人說過。”
他俯身逼近,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耳際。
“笙笙,你不能因為聽了那些事,就對我有刻板印象。我什么時候……”
他忽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劇烈的心跳聲音,“什么時候對你不好過?”
“雪融不算?”宋悅笙挑眉。
陸行屹突然低笑出聲,手臂一收,將她更深地按進懷里。
他的西裝外套沾染著秋雨的濕氣,混合著雪松香水的冷冽,將她整個人包裹。
“不算。”他低頭,薄唇幾乎貼著她的耳廓,嗓音沙啞,“那是情趣。”
他的呼吸灼熱,帶著幾分不甘的控訴:“而且你哪次同意了?讓你咬我,也不咬。”
宋悅笙扯了扯嘴角,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她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稍稍拉開距離,語氣平靜:“你該走了。如果有事,我會打電話找你。”
陸行屹眸色一沉,扣住她的手腕:“我就是個工具人?有事才找我?”
“對。”她毫不避諱地承認,目光坦然,“這樣才能維持長久的關系。摻雜太多感情,只會讓事情變得復雜,做事不清醒。”
陸行屹喉結滾動,眼底翻涌著晦暗的情緒,像是被刺痛的野獸,卻又強忍著不露出獠牙。
“笙笙……”他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帶著幾分委屈,幾分不甘,最終化作一聲低啞的控訴:“你是不是只對我這樣……殘忍?”
宋悅笙靜靜看著他,忽而輕輕嘆了口氣。
“是因為相信你才說這些。”
她的指尖拂過他的眉骨,語氣難得柔和,“本來我挺信任司述的,但他最近有些過分,有些交心的話……已經不能和他說了。”
陸行屹眸光微動,像是被順毛的狼,雖仍繃著臉,但眼底的陰郁已散了大半。
“除了司述,其他人也不能交心。”他悶聲道,像是宣示主權,又像是警告。
宋悅笙輕笑,從他懷里退開,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像安撫一只鬧脾氣的狼犬。
“你要的太多了,陸行屹。”她后退一步,踏入細密的雨幕中,聲音輕飄飄的,卻字字清晰:“做人不能太貪心。走了。”
陸行屹一怔,望著她在雨中奔跑的背影,忽然后知后覺。
笙笙明明一早就能掙脫,卻偏要等到現在才走。
她在借司述……敲打他?
其實,自從笙笙從西北回來后,所有人都看出來她比之前更像一個正常人,想要獨占她。
而他因為陸氏的交接,分身乏術,沒能像其他人那樣步步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