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到鎮上時,楊子已經等在那里。
半坐在自行車上,一只腳支撐著身體,嘴里叼著根煙也不抽,正盯著路邊發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夏夢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發現路邊有幾叢黃白色的小花,在風中搖曳著,還挺好看的。
沒想到這人看起來不修邊幅的,居然還能盯著路邊的小花發呆。
“喲,來了。”聽到牛車的聲音他回過神來,手一揚沖這邊打了個招呼,臉上又露出個痞痞的笑。
他蹬著自行車,幾下就劃了過來,看到車上的夏花時有些意外。
“姐姐也來了?”
夏花沖他點點頭,聽她那么順口的叫姐姐,還有些不好意思,臉不自然的就有點紅。
夏花和夏夢長得有六七分像,都是白皮膚大眼睛很漂亮,但此時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如果夏夢是嬌艷鮮活的月季,那夏花就像是荒地里堅韌生長的野菊花,白色的,小小的,看起來無比的脆弱渺小,生命力卻又異常的旺盛。
哪怕衰敗了,只要一場大雨,它又能恢復生機。
“嗯,大姐跟我們一起去京市。”夏夢說。
“怎么不早說啊,我這就買了兩張票,還是托了不少關系才搞到的,你小子去了京市人都變矯情了,還一定要買臥鋪票,老子還搭進去一瓶茅臺,你可給我補上。”
楊子一陣絮絮叨叨,掏出兩張火車票。
“下次讓你茅臺喝到吐。”
三人從牛車上下來,趕車的是大隊看牛棚的大爺,平時大隊的牲口都是他照顧,這會兒把人送到,就直接轉頭回去了。
夏夢拿出幾顆糖給他,“五伯,謝謝你這兩天幫忙,這幾顆糖帶回去給小軍吃。”
“哎哎,都是應該的,丫頭真客氣。”五伯樂呵呵的。
糖在這個時候絕對是硬通貨,農村人一年到頭都買不了一回,光是糖票就不是他們能弄到的。
“丫頭下次回來可以去公社找我,我常常拉人送貨,遇到上就能帶你一程。”
“謝謝五伯。”夏夢笑著揮揮手。
等牛車走了,幾人才一起往前。
很快就到了客車站,楊子把自行車寄放在公安局,好一會兒才又出來跟他們匯合。
“我剛好有事要去一趟市里,就送你們去火車站。”楊子擠進對面的位置說。
“你跟公安局的人很熟?”夏夢問。
“還行吧,我跟老張認識幾年了,哦,就上次去你家抓人的那個,別看他看起來嚴肅,但人真的沒話說,配的上這個為人民服務的工作。”
“剛剛就是他拉著我說話耽誤了點時間,這件事還跟你們有關呢。”
說到這里,他意味不明的對著兩人笑了下,笑的夏夢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難道是陳家的事?”夏夢猜測。
“是有關系,老張說這個案子上面很重視,核桃大隊附近以前失蹤的人,還有之前好幾個說是已經回城的知青,應該都是被陳大根殺了,要不是你們挖出那些尸骨,以陳大根在村里的地位,以后不知道還要害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