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孫被侯三反問的話給干沉默了,對于一個老煙民來說,侯三的行為簡直就是暴遣天物。
他自打抽了那根特供小熊貓,心里便一直念念不忘,現在聽到煙沒了,他第一次動了花錢的念頭。
“孫叔,想什么呢?”
從一輛三輪車后車斗上下來的李向東,看到蛐蛐孫坐在木頭箱子上發呆,眼神直愣愣的盯著地面,他蹲在蛐蛐孫的面前擺了擺手。
“啊~?哦,東子你回來了,那咱們抓緊回吧。”
蛐蛐孫起身和李向東一起拎著空箱子,放上后車斗后接過侯三懷里的麻袋,三人爬上了三輪車。
每次跟車出去都挺累人的,李向東三人一路上誰也沒有精力閑聊,直到三輪車停在蛐蛐孫家的大雜院門口。
掏錢付車費,打發走蹬三輪的師傅,三人前后腳進院后來到屋門口。
屋門打開,蛐蛐孫掃視了一眼,轉身便往隔壁屋前走去。
李向東和侯三拎著麻袋和箱子進屋,侯三從麻袋里掏出裝錢的木頭箱子,放到桌上后開口問道:“東哥,孫叔干嘛去了?”
“幾天不在家,孫叔應該是不放心屋里的寶貝,現在估計正挨個檢查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說上次咱們從閩省回來的時候,孫叔怎么會一到家就先去隔壁屋呢。”
兩人對話結束,李向東滿足了侯三的好奇心,便拿起水盆和抹布去院里接水。
“別閑著了,干活吧。”
已經投洗干凈的抹布,扔到了侯三面前的桌子上,李向東拿起屋角的掃把開始掃地。
兩人收拾中途,蛐蛐孫背著手從隔壁屋里出來后拿著火鉗,夾著一塊煤球邁步朝院外走去。
“東子,這些糧票你拿著,一共二十斤。”
“嗨~這事您還記得呢,我早就忘了。”
“說好了算我的,給你你就拿著。”
換煤球回來的蛐蛐孫,手里的糧票放在桌上后抬手指了指屋里的茶葉罐子。
“你們倆想喝自己泡,記得再燒一壺水把屋里的暖水瓶灌滿,我去把這些錢換成黃金。”
蛐蛐孫麻利的從箱子里點出五千塊錢,交代完已經打掃好衛生的李向東和侯三,便揣著錢,推著自行車離開。
這次帶回來19548塊錢,48的零頭充公賬,當做四人平時的花銷,蛐蛐孫拿走五千后收銀元的本錢,由之前的一萬五縮水到了一萬四千五。
這次蛐蛐孫也沒再說自己填補,李向東也沒提這事,反正后面也會慢慢減少供應給陳族長他們的銀元數量。
“高碎呀,我還當是什么好茶呢。”
侯三翻出蛐蛐孫說的茶葉,打開裝茶的鐵罐子后看了一眼,隨即面露嫌棄的蓋好蓋子放回了原處。
“張一元的茉莉花高碎?”
“嗯。”
“拿來我嘗嘗。”
李向東伸手接過侯三遞來的茶葉罐子,抓了點高碎扔進了茶缸子里。
高碎又叫勞保茶,是京城特有的一種茶葉,京城人因為水質的原因,最喜歡喝茉莉花茶。
但貧困老百姓們喝不起好茶,手里有點閑錢也只能買得起茶葉鋪子里低價售賣的碎茶。
可京城老爺們們又愛個面子,便雅稱這些碎茶為高碎,京城舊時大街上的茶攤,多是用的這種茶葉。
其中又以張一元的茉莉花高碎最為出名,它是由茉莉花茶的碎茶,加上其它茶葉篩選出來的碎末,按照比例配置后所成。
高碎雖說主要成分是碎茶,但里面也會混有茶芯和小芽,質量還是可以的。
后世之所以張一元的茉莉花高碎供不應求,除了供給不多和懷舊因素以外,還有就是其物美價廉和性價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