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和周玉琴對視一眼,兩人很無奈,這個日子是打不能打,罵不能罵。
最后李向東敗下陣來,他從抽屜里翻出兩個一分錢的硬幣。
“錢給誰?”
“我,三叔,錢給我!我先替小黑和小黃收著,等它們倆該娶媳婦了,我用這錢再去買兩只狗子回來。”
李曉濤學著自己老娘往年沒收壓歲錢的路數,說出這番話后走過來伸手接錢。
“濤子。”
“嗯?”
“聽三叔一句勸,你要是不想過完年就挨揍,接下這兩分錢后別再鬧了,讓你爹娘過個舒心年成不?”
李向東說著把錢放到了李曉濤的手里,李曉濤捏著兩分錢搓了搓。
“三叔,兩分錢不夠呀,我還虧著呢,這兩天為了訓練小黑和小黃,我喂它們倆吃了兩個純白面的饅頭。”
李曉波跟著接話道:“還有我呢三叔,三嬸前兩天給我的桃酥,我都沒有舍得吃,掰開給小黑和小黃吃了,我就舔了舔手上的渣渣。”
李向東聽他們倆的意思,兩人這是下了血本,就指望著等會挨個磕頭這一茬回錢呢。
“你們倆不就是想多掙一份壓歲錢,擔心壓歲錢被沒收后一分錢落不著嘛,我給你們倆出個主意,你倆可以這樣,等會跟著曉江他們一起該怎么磕頭就怎么磕。”
“完事你們倆再悄摸的單獨殺個回馬槍,多磕一個頭,多要一份錢。濤子,輪到去給你爹娘磕頭的時候,你讓曉波自己去,曉波,到你爹娘了,你也不要去。”
“錢也不要多要,一分兩分的就成,這樣你們倆今年能多賺上幾分錢,完事這錢既不會被沒收,你們倆還不會過完年后挨揍,多好?是不是比禍禍小黑和小黃強多了?”
李向東的這番話,仿佛給李曉濤和李曉波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兩人屁顛屁顛的喊上兩只狗子,一起從屋里走了出去,
李曉海想跟著一起出去,讓李向東給按在了屋里。
“爹,你快放開我。”
“老老實實的在屋里待著,你跟著亂攪和什么?你也下血本了?”
“爹,什么是血本?”
“就是訓練小黑和小黃磕頭的時候,你喂它們倆吃過東西沒?”
“喂過啊!我拿了倆個驢打滾。”
李曉海點點頭,開始掰著指頭算。
“小黑和小黃吃了一個,曉濤哥和曉波哥哥吃了一個,不對,我也吃了來著,我先咬了一口,剩下的給小黑和小黃吃了。”
“...”
正房客廳。
桌子上已經擺好供品,供品的正上方是祖宗牌位。
老李家沒有族譜和家譜,戰亂年代時李老頭帶著媳婦和兒子遠離故土,當時為了生命安全著想,他們一直跟在隊伍的后面跑,最后輾轉反側定居在了京城。
他們家就這一支,沒有旁的親戚,所有的血脈親人全在這座院子里。
再加上李老頭的爺爺奶奶和父母連一張照片也沒有留下,所以現在祭祀的只是一張紅紙,紅紙上寫著‘供奉之李氏祖宗牌位’九個字。
人道洪流已經過去四年,現在燒香和燒紙的行為已經沒有約束。
已經穿戴整齊的老李家眾人,從李老頭和李老太開始上香磕頭,磕頭的時候嘴里還要默默念叨幾句,以求家里越來越好。
李向東一家排在最后,哈欠連天,眼睛都睜不開的李小竹磕完頭,她沒有跟著爹娘和哥哥一起起身,而是頭搶地,撅著屁股趴在地上。
“睡著了?”
“嗯,又睡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