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權衡。
她們在思考。
她們在試圖從司命的言語之中,剝離出真相與謊言。
可司命說得太巧妙了——
他沒有說謊。
但他也沒有提供任何實證。
一切都只是語言的誘導,是話術的陷阱,是一種利用未知構筑出的邏輯網,讓所有血族自行填補那些本不該存在的空缺。
司命看到雙生姬的眼中閃過遲疑,看到公爵的指尖微微蜷縮,看到紅翼子爵的目光從堅定變得動搖,
看到血族之中的伯爵和子爵們眼底逐漸浮現出一絲隱隱的不安……
他低下頭,嘴角的笑意加深。
賭局已經徹底翻轉。
籌碼已經被重新洗牌。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在心底低語:
“懷疑吧……”
“恐懼吧……”
“然后……讓這場賭局的籌碼,變得更加混亂。”
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像是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所有人的喉嚨。
然而,就在所有血族被司命的話語引入不確定的恐懼之中時——
公爵,終于笑了。
他的笑聲悠長、狂放,帶著癲狂的意味。
“有趣,實在是有趣……”
血族的殺意在悄然翻涌,雙生姬的投影在血色光輝中微微顫動,
而公爵,則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凝視著司命,以及塞莉安。
他的笑聲悠長,帶著難以捉摸的意味,仿佛嘲弄,仿佛興奮,亦或是,一種沉淪的自嘲。
司命的呼吸微微一滯,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公爵終于要動手了嗎?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血族,黑色的披風在血霧中微微翻騰,眼神深沉,仿佛在千年的血戰中歷經無數次生死沉浮。
他的嗓音低沉,如同夜幕中回蕩的雷鳴,每一個字都充滿著沉重的壓迫感。
洛倫猛然回頭,眼中閃過一絲警覺,娜塔莎也下意識地抬起槍口,手指扣在扳機上,
赫爾曼的懷表微微旋轉,艾維爾的影刃藏入黑暗,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但公爵沒有急于出手,他只是緩緩地抬起手,一抹猩紅色的光芒在他掌心浮現,旋即,一柄血色長槍緩緩從虛空中浮現。
它不是普通的武器,而是一柄在千年血戰中沉淀了無盡殺戮的詭槍。
槍身上銘刻著密密麻麻的古老血族銘文,每一道紋路似乎都記錄著一場滅世般的屠殺,
槍鋒之上殘存的血煞氣息,甚至讓周圍的血族們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公爵低垂眼眸,手指輕輕摩挲著長槍的槍刃,動作輕柔得仿佛是在撫摸著一件最珍貴的藝術品。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柄長槍——
曾是無數血族的終結之物。
空氣瞬間沉寂,仿佛所有的殺意都被公爵吸收,匯聚于槍鋒之上。
司命微微皺眉,他的心臟開始急促跳動。
他很清楚,這一刻,公爵的選擇,將決定他們所有人的生死。
他會聽從雙生姬的命令,親手絞殺塞莉安,徹底斷絕她的存在嗎?
還是……他會做出真正的決定?
公爵緩緩抬起槍尖,千年積累的殺氣如血霧一般彌漫開來,整個大廳都被籠罩在這股可怖的威壓之下。
血族們屏住了呼吸,連雙生姬的投影都微微晃動了一下。
在這一刻——
這柄長槍,到底會指向何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