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空氣仿佛凝固。
血霧未散,殺意仍存,戰斗卻在某種更深層次的角力中迎來了停滯。
公爵的血槍仍舊指向半空中的雙生姬,但他沒有繼續攻擊,而是露出了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
雙生姬,她們從未如此憤怒,也從未如此不安。
那種被世界法則束縛、壓制的感覺……她們第一次感受到恐懼。
她們俯瞰大地,冰冷的血色瞳孔落在公爵的身上,試圖在他的眼神中看出破綻,
但迎接她們的,卻是一雙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眸。
公爵輕輕一笑,聲音低沉而緩慢,仿佛吟誦一曲獻給神祇的挽歌。
“汝等,真的以為,這場血宴,是為你們準備的嗎?”
“千年籌謀,吾主啊……你們以為我在做什么?”
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調侃,那種面對強敵卻仍舊從容不迫的語氣,讓雙生姬的怒火更勝。
“你在說什么?”雙生姬的聲音重疊交錯,她們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受到了世界的排斥,
這是一種無法違抗的力量,仿佛世界本身正在驅逐她們。
公爵瞇起眼睛,緩緩地抬起猩紅的長槍,槍尖指向了腳下的血宴法陣。
“吾主啊,你們從未關心過降臨時的身份。”
“每一次降臨,你們只是貪婪地吮吸真血,享受世界奉上的供品,卻從未思考過——你們在這個世界里,究竟是什么?”
雙生姬的瞳孔猛然收縮,她們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公爵的笑意加深,聲音悠揚而諷刺:
“你們一直都被自己創造的恐懼支配,沉迷于血族至上的幻想,卻忘記了這片世界并非你們的永夜,而是我的國度。”
站在一旁的司命微微一笑,緩緩補充道:
“所以……在你們的驕傲蒙蔽視野的這千百年間,每一次的血宴,公爵都在記錄你們的身份。”
“他一直在等,等你們降臨的某一天,獲得一個最完美的身份。”
“一個可以讓你們被驅逐的身份。”
雙生姬的面色終于變了。
無形的世界法則正在強行扭曲她們的存在。
她們低頭看向自己,被規則賦予的身份浮現在血霧中,那是一道凝固的銘刻,這一次,她們終于看清了。
——【赴宴賓客】。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席卷雙生姬,她們的靈魂開始動蕩,她們終于意識到自己正遭受世界的壓制。
她們是賓客,而非主宰。
她們可以享受血宴,卻無權決定宴席的規則。
世界已經做出了選擇,而她們的選擇……只有兩個。
要么,接受這個身份,遵循宴會主家的意愿,被動接受公爵的驅逐。
要么,拒絕這個身份,成為不符合規則的存在,被世界法則徹底摒棄。
公爵的謀算,徹底斷絕了她們的退路。
雙生姬的面容在血霧中扭曲,她們的眼中流露出無法遏制的憤怒和恐懼。
“賓客……?”她們喃喃低語,神色從震驚轉為猙獰。
“吾等乃血族之祖,如何可能是賓客!?”
她們猛然抬手,血藤暴動,試圖撕碎公爵,但這一次,血藤未能伸展便迅速崩潰,化作一縷縷無形的塵埃,被世界吞噬!
她們……無法繼續攻擊。
無法反抗。
她們被世界制裁!
“荒謬……荒謬至極!”雙生姬的憤怒幾乎撼動天地,她們想要發起神威,卻被某種更高的規則所鉗制!
她們的存在正在被剝離,她們的權能正在被削弱,她們曾經擁有的一切,如今成為了束縛她們的枷鎖!
德爾拉特微微一笑,猩紅的血槍抬起,槍尖直指她們的心臟。
“赴宴賓客,該守賓客的規矩。”
“而你們,已經忤逆主家的意愿。”
“因此,受到世界的驅逐吧!”
世界的規則,終于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