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船艙的門,踏入熟悉的黑暗。
艙室內,塞莉安早已鉆進她的血棺之中,輕微的呼吸聲隱隱回蕩,
偶爾還能聽到她翻身的響動,棺蓋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宛如沉眠中的夢境。
司命隨意地坐在床邊,點燃一盞幽藍色的油燈,燈光映照在他手中的卡牌上,
那張“幽蝦”卡片依舊散發著微光,淡淡的藍色流轉,如同深海的波濤。
他摩挲著卡面,低聲呢喃:“其實,你說得對。”
“它確實需要重鑄命運。”
他沉思片刻,微微一笑,語氣輕快地低語:“‘月落笛伶’……這個名字,怎么樣?”
他的指尖輕輕一彈,卡牌上的光芒微微跳動,仿佛在回應他的提問。
司命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抹興味。
“千面者啊,那就讓我為你訴說一篇,新故事吧。”
司命昂首飲下朗姆酒,聲調變得悲涼,對著浮空的千面者,訴說起一段故事:
“樓火起兮夜寒沉,笛聲怨兮月無痕。
悲弦斷兮魂不返,血笛響兮恨難休。”
殘唐五代,天下板蕩。神州山河崩裂,生靈涂炭。
京師汴梁,昔日車水馬龍,繁華如夢,今卻遭遼胡鐵蹄踏碎,十室九空,尸橫遍地。
蠻兵擄掠如蝗,婦人稍有姿色,皆為劫掠,百姓命如草芥不足惜。
京師樊樓,曾為大唐第一青樓,舊時賢達士人聚集之地。
今日,卻成蠻兵笙歌淫樂之所。
那一夜,樊樓上燭影搖紅,遼將酒宴席間,胡鼓齊鳴,犬色聲馬不絕。
朝廷降臣,飽學鴻儒,達官顯貴盡屈膝侍奉,紛紛命樓中名伶前來歌舞助興。
那伶人應召而來,身著一襲素衣,手持玉笛,面如玉雕,身形纖細,男身女音,姿態出塵。
伶人輕抬眸,望向堂上遼將,淡淡而笑,行禮開口:
“吾雖賤籍,此身卑賤,卻也難侍奉侵國之仇寇,屠我子民之豺狼。”
遼將不明其意,側目詢問一旁鴻儒。
那鴻儒聞言變色,冷聲斥道:
“此伶人妄言!伶人媚主,惑國亂朝,唐主失天下,爾等難辭其咎。
今日不過效仿郭汾陽郡王舊事,以微薄軀體事胡國,亦為保宗廟社稷耳。
你區區伶人,怎敢顛倒黑白?”
伶人聞言,抬首而笑,笑聲清冷如霜:
“是了,吾等伶人,魅惑唐主,罪該萬死。
不過,先生,您等身為鴻學之士,甘為鷹犬,
鼓動君王以父事胡國,賣國求榮,算不算罪無可赦?”
堂上大臣聞言,紛紛失色,低頭不語。
伶人又嘆一聲:
“我本不欲與賣國鷹犬多言,只是今夜便是諸位最后一場宴席,
特來送諸位將死之人上路,叫爾等死得明白。”
話音方落,四周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