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以為自己掌控了命運,真正的操縱者早已在暗中布局。」
第二次鯨鳴響起,低沉而深遠的聲波回蕩在沉眠籌碼的賭廳之中,
震顫著天花板上鑲嵌的鯨骨裝飾,也仿佛在空氣中卷起一道無形的暗潮。
那是來自深淵的警告,是鯨墓號的心跳,是時間無聲的倒計時。
司命輕輕敲著桌面,指節有節奏地叩擊著黑色絨布,仿佛回應著那聲遙遠的回響。
他不緊不慢地掃了一眼對面的洛里昂,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目光深不可測。
時間正在流逝,命運的韁繩在緊縮。
可洛里昂仿佛對那聲鯨鳴全無所感,仍舊保持著禮貌而從容的微笑。
他優雅地拍了拍手,示意身后的侍者將撲克牌呈上牌桌。
“既然客人已經落座,”他說,語氣平靜得仿佛是在主持一場下午茶,
“那么,就讓我們開始這場——命運的賭局吧。”
八副撲克牌被整齊擺在賭桌中央,牌背在燈光下反射出微弱光澤,像是一層悄然潛伏的水面。
洛里昂的手一抬,指尖劃過牌組,動作流暢得近乎優雅。
卡牌如水流般滑入他掌中,旋即在指縫間翻飛,如魔術師施展的無聲幻術。
他輕輕笑著,聲音低柔得如輕風拂面:“按照慣例,洗牌完畢后,客人可驗牌,以示公正。”
司命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接過那張白卡,翻動牌組的動作嫻熟流暢,
卡牌在指間翻飛,發出細膩的摩擦聲——那是一種賭徒才懂的律動,均勻、穩定,無絲毫遲滯。
太干凈了。
沒有記號,沒有痕跡,沒有人為折痕。每一張牌都宛如剛從牌廠取出,被完美地隱藏在公正之下的某種“秩序”里。
司命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將白卡插入牌堆底部的八分之一處——那是這場賭局第一局的終點標記。
他將洗好的牌輕推回桌面,目光鎖定洛里昂,淡淡一笑:“手法很干凈。賭場出身?”
洛里昂聳了聳肩,笑容依舊溫和無害:“畢竟做這一行,誰不該有點職業素養?”
他們的語氣平靜如水,可桌下的水面,已悄然泛起暗涌。
牌盒扣合,賭局正式開始。
第一輪發牌,四張牌依次落在黑色絲絨桌面上,落地無聲,卻像四粒骰子,悄然撥動了命運的絲線。
司命:十八點。
梅夫人:十七點。
洛里昂指尖輕輕掃過桌面,眼神含笑,聲音柔和:“兩位,請做出選擇。”
“我停牌。”司命語氣平穩,目光清澈而堅定。
他知道,十八點已經是最優解,在這場游戲中,每一次貪心都可能帶來深淵回饋。
梅夫人微微皺眉,目光略有遲疑,最終輕聲道:“要牌。”
侍者無聲地遞出一張新牌,輕翻。
五點。
總點數:二十二。
爆牌。
梅夫人輕輕一嘆,表情不見慍色,只是將一百籌碼推向賭桌中心,
神情一如既往的優雅從容,仿佛這只是一局不值一提的熱身。
司命微微偏頭,目光掃向洛里昂。
對方此刻也正笑著,動作從容地揭開自己的底牌。
就在那一瞬,司命的瞳孔輕輕一縮。
他的目光沒有落在牌面,而是落在洛里昂的動作上——一絲微妙的節奏偏差,一道過于平穩的視線遮掩。
一瞬即逝。
可對司命而言,那已足夠。
他的手,悄然斂起在桌下,指尖不再轉動籌碼,而是輕輕疊起,仿佛準備迎接一個更深層次的賭局。
他看著洛里昂,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空氣輕輕顫了一下,微妙得仿佛只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