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貴”跌入塵埃,血色才是唯一的體面。
第四次鯨鳴前的鯨墓號競技場,血與沙攪動的氣息翻騰至天空。
看臺之上,槍聲劃破怒吼,帝國權威的最后尊嚴被一發子彈撕得粉碎。
當艾爾弗雷德的槍口毫不猶豫地對準萊諾克斯,整個死斗場仿佛凝固了聲音。
底下殺聲震天,戰旗獵獵,可那一刻,無數雙眼睛卻緊盯著高臺,
盯著那位曾被譽為“特瑞安正義之鞘”的帝國中將,仿佛在等待他的表情崩塌。
萊諾克斯臉色慘白,一如他此刻那幾乎窒息的憤怒。
他不敢相信,那個曾經宣誓效忠的士兵,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反叛他。
更不敢相信,那些他視為“戰爭器具”的海軍精銳,居然敢將帝國貴族的命令踩進泥里。
他試圖維持“貴族”的儀態,挺直脊背,抬著下巴,仿佛還站在特瑞安皇宮的審訊廳:
“你們,是特瑞安海軍的士兵!是帝國的臣民!你們的血,你們的肉,你們的尊嚴——都是特瑞安的!”
他嘶啞而冷酷的聲音在空中震蕩,像是一位主教在對瘋信徒做最后的救贖。
回應他的,卻是一陣哄堂大笑。
嘲諷、不屑、譏諷,從競技場四面八方如海潮般席卷而來。
那些平民出身的海盜、那些受盡壓迫的叛徒、那些曾被當作牲畜驅趕的人們,終于在這看臺之下,看到了高貴者的恐慌與無能。
他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癲狂,仿佛把這些年積攢的血與恨、冤與苦,都在這一刻盡情釋放。
艾莉森的目光如刀,一步步走到護欄前,她的槍口穩穩指向那張還在做夢的貴族面孔。
“帝國?尊嚴?”她冷笑一聲,槍口輕輕上挑,“你以為你還站在你那座用鮮血砌成的權力寶座上?”
她的聲音不高,卻像雷聲一樣壓在所有人頭頂:“這是鯨墓號,萊諾克斯大人。在這里,誰的槍響,誰就是王。”
她微微側首,語氣冰冷,“而你,還活著,只是因為我們想讓你看看你們的‘高貴’,有多脆弱。”
萊諾克斯還在試圖張口反駁,一旁的埃蒙德卻已按捺不住憤怒與羞辱的雙重燃燒,
尖叫著揮舞拳頭:“你們這些下賤的雜種!你們以為你們能改變命運?反叛者會被絞死!你們會被吊在桅桿上,尸體曬干,被海鷗啄食——”
砰!!!
子彈再一次從艾莉森的槍口怒吼而出,撕裂空氣,直穿埃蒙德的嘴巴。
鮮血、破碎的牙齒、撕裂的舌頭噴涌而出,那曾吐出千百個帝國“榮耀”與“命令”的嘴,如今成了最污穢不堪的血洞。
“閉嘴吧,少將。”艾莉森輕蔑地吐出一句,“你那張嘴,比鯨腹里翻出的死尸還要惡心。”
埃蒙德跌倒在地,哀嚎著在血泊中掙扎,涎血從他指縫間噴涌而出。
觀眾席上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吶喊聲,憤怒與歡愉交織成一場狂歡的圣歌。
他們見慣了暴力,但第一次,他們看到了真正的“報應”。
而那群還坐在vip席上的帝國貴族,此刻終于明白——高臺,不再是他們的庇護所,而是即將崩塌的斷頭臺。
貴族們慌亂地站起身,試圖逃離,踩踏彼此,尖叫聲不絕于耳。
但巴洛克的笑聲從下方傳來,他掄起飛斧,狠狠砸向看臺的金屬護欄——
轟!!!
護欄炸裂,金屑飛舞,碎片如利刃在貴族們頭頂劃出一道道灼痛的痕跡。
他們跌倒、滾落、尖叫、求饒,曾經優雅自持的神情此刻已化作滿臉恐懼。
這群衣冠楚楚的“文明主宰”,如今不過是被剝皮的肉塊,等待宰殺的獵物。
艾爾弗雷德目光沉靜,抬槍冷冷注視著這一切。
而艾莉森轉身,看向全場高舉武器的海盜們,輕聲開口:
“諸位,該輪到我們,把他們拖進真正的死斗場了。”
艾爾弗雷德冷笑著向艾莉森行了一個標準到近乎諷刺的軍禮,語氣輕快卻透著森然殺意。
“司令,您有新的命令嗎?”
“這些垃圾……怎么處理?”
艾莉森抬起頭,目光冷漠地掃過看臺上那群貴族,她的嘴角微微揚起,帶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既然他們這么喜歡看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