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敢把命運擺上賭桌的人,才配成為命運的對手。」
深海的幽音緩緩升起,鯨墓哀歌的灰藍天穹間,
克爾科森的聲音仿佛從潮汐之下浮現,低沉回蕩,仿若神的怒斥,貫穿靈魂的骨膜:
“你以為你們是誰?不過是命中注定的奴隸。奴隸沒有資格與主人談賭局。”
此言一出,鯨墓艦隊所有船員幾乎同時感到胸腔一緊,
心跳如敲鼓,腦海里仿佛有一口沉重的鐘在敲響。
沉眠的鐘聲悄然復起,仿佛要將整個戰場拉入神圣又冰冷的夢中。
海浪以驚人一致的節奏翻滾,潮音如咒。
而此時此刻,在迷失者號的艦橋之上,司命卻笑了。
那是一種近乎褻瀆的笑,輕輕挑起,卻如針穿鯨骨,刺入海神的威嚴。
他站立在灰風之中,黑發翻飛,命紋星圖閃耀如群星,而他的笑意,卻如白刃破夜。
“沒有資格?”
司命低聲復述著克爾科森的宣判,眼角挑起一抹譏誚,
“不不不,克爾科森先生——在我將手伸入你的領域的那一刻起,規矩,就已經不再是你說了算了。”
他抬起手臂,至高秘詭卡《命運之主》在指間緩緩旋轉,
漆黑卡面泛起細碎血金的流光,如同一只窺視萬象的眼睛,在風語領域中驟然綻放。
“鯨墓之主啊——”
司命的聲音透過莉莉婭構建的密語領域,被放大至震撼魂魄的程度,像釘子一樣釘入鯨墓艦隊所有船員的耳鼓與靈魂之中:
“您不如好好一番,您的卡牌……您還記得嗎?您親手為它寫下的第三條規則?”
他頓了頓,語氣像細針挑開緘默的腐布:
“讀出來吧,克爾科森大人,看看它是否如您記憶中的那樣光輝無瑕。”
短暫的沉默如淵底。
鯨墓號主艦前方,克爾科森倏然睜開雙眼。
他低下頭,掌心中那張陳舊而威嚴的鯨墓哀歌卡牌正泛起從未有過的微光,
文字浮現,一行行幽藍字跡清晰無比,宛如新刻。
他的瞳孔輕輕一縮。
不——這不是他寫下的版本。
【規則三:客人有權向鯨墓之主提出死斗賭局,付出相應代價,鯨墓之主不得拒絕。】
克爾科森的嗓音低啞,喃喃而出:
“這……怎么可能?”
右舷的霧影之中,一道悠閑的嗓音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恐怕,這就是那位至高者,命運的編織者的權能吧。”
骰子在手指間輕輕轉動,洛里昂的臉從海霧中顯現,眼神如同在看一場賭局的高潮。
他側身靠在欄桿上,眼底滿是興味。
“確實……比我們的無面主大人,更像一位真正的‘主宰’。”
他頓了頓,眼角微挑,聲音低沉下來,藏著一絲狡黠:
“不過,船長——那家伙現在已經用光了他的理智之星。現在,也許是我們奪取至高權柄的……最好時機。”
鯨墓號的船首之上,克爾科森靜默數息,而后忽然大笑。
他的笑如海嘯騰起,震得霧靄翻滾,鯨骨共鳴。他緩緩抬起手,披風翻飛,眼神鋒利如刃:
“出色的下注,客人——我承認你的資格。”
他雙手一展,如王者開局,宣告一場史詩的降臨:
“游戲,由你來決定。”
“而玩法——由我來制定。”
鯨墓號頂端,幽藍的海霧中,納西爾緩緩舉臂,披風獵獵翻飛。
伴隨著他一聲低喝,一面燃燒著幽藍火焰的鯨骨戰旗緩緩升起,直刺天穹!
那是鯨墓之主的戰旗,象征著死亡的裁決,也昭告著一場前所未有的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