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若需沉眠維系,那就讓我為它敲響覺醒的喪鐘。」
「至高者的權能,從不屬于弱者。」
夢之海上,沉眠籌碼艦主甲板,火光已燃。
司命手中飛牌斜旋而出,鋒刃劃破甲板上如蛛網般交織的命運詭線;
雷克斯立于桅桿之巔,獵風披身,右眼中命運之輪緩緩轉動,預視之光宛如恒星凝視。
塞莉安靜靜站在他們身后,猩紅長發在風中翻卷如焰,眼神沉靜無波,尚未解封的血族之力卻在她體內如怒潮般翻騰。
洛里昂·席維斯特輕笑著向后退去,骰子在他指間靈巧滾動。
他不急,不怒,甚至還有閑心抬手輕撫自己那頂黑色禮帽,語氣如雨夜賭廳般輕柔:
“好一場盛大的賭局。”他低聲道,“不過你們來的時間……似乎遲了一點。”
幽藍光輝在他背后的艦橋穹頂緩緩灑下,如夢魘的霧膜緩緩裂開,一道人影在其后漸次顯現。
深藍長袍隨潮而動,銀制骨環纏繞手指,指節間幽光游走,仿若海底祈禱者。
納西爾·科羅薩,從沉眠領域中踏出,聲音如淵底回響,裹挾海壓涌入眾人意識:
“司命……我們最尊貴的客人。”
那聲音并不高,卻充滿不可違逆的審判,仿佛整座沉眠教堂的意志具象而至。
“你握有不屬于你的東西。”
司命緩緩抬頭,眉眼間無驚無懼,反而帶著譏諷的意味:“你是……鯨墓號的第二根指頭?”
“幽藍執政官。”雷克斯低語,眼角輕抽,“這下熱鬧了。”
納西爾腳步無聲,卻仿佛每一步都踏進人的神經末梢。
他身后的沉眠領域開始從甲板縫隙滲出,如藍潮翻涌,慢慢吞沒甲板與桅桿。
他凝視著司命,語氣仿佛在陳述一條命運的恒定:“你的卡,不屬于你這樣的弱者。它是至高之物,理應歸屬于更強的掌權者。”
洛里昂在一旁輕笑著補上一句:“放心,我們不會傷你……只需要你乖乖交出‘命運之主’——”
骰子啪然落入掌心,洛里昂眼神驟然鋒銳。
“否則,我們將剝奪你‘存在’的資格。”
司命輕輕嘆息,唇角卻緩緩翹起。
“這年頭,連搶劫都變得這么……有信仰了?”
話音未落,他抬手一揮,那是一張沉重的金屬撲克牌,但此刻他卻像投擲至寶般將其擲出——
飛牌如黑刃電射而出,意圖趁沉眠領域尚未封鎖前,先發制人斬向洛里昂。
然而納西爾只是輕輕抬手,藍潮匯聚,如浪卷沙,瞬息將飛牌吞沒。
下一瞬——沉眠領域全面展開!
整座沉眠籌碼艦陷入夢霧般的藍色幻境,時間感開始錯亂,聲音仿佛隔海而來,觸覺與現實脫節。
司命只覺得腳下踏著的不再是船板,而是一種黏滯難解的“夢泥”,每一次動作都如被拖入冰冷的深淵,遲滯、疲軟、緩慢。
“……嘖。”司命低聲咒道,“真是……好不講理的領域。”
甲板之外,是一整片幽藍潮霧,吞噬了天、海與風。
世界化作一座海底幽宮,無上無下、無東無西,唯有耳膜中傳來的低頻濤聲在無盡重復。
司命倒在艦側,肩頭染血,連何時受傷都無法確切記起。
眼神失焦,他已無法判斷剛才是如何閃避那道藍渦,也不確定自己的飛牌是否真的擲出。
他只剩下一個愈發模糊的念頭:
“我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你正在……被抹去。”
那聲音緩緩從他耳邊滑過,低得幾乎溫柔,仿佛某種安眠禱詞,卻帶著冰冷的絕望:
“你的思想、名字、存在感……一切都將歸于沉眠。”
——【規則詞條·湮滅低語】:沉眠領域中的目標將持續失去感官秩序,每十秒剝奪一項人類感知。
十秒前——聲音,剝奪。
現在——光線,消散。
下一步,將是“自我感”——記憶、身份、意志……
——沉眠,不是死亡,而是徹底“遺忘”。
“這……可不是一場好夢啊……”司命低聲喘息,他的聲音仿佛在水中顫抖,破碎得連自己都幾乎聽不清。
眼前的世界像是被墨汁倒入清泉,混沌翻涌,失去形狀。
空間仿佛在不斷錯位,視野之中的甲板像被無限放大又瞬間壓縮,
雷克斯的身影一會兒近在咫尺,一會兒又仿佛隔著整片深海,時隱時現,輪廓模糊得像夢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