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盡頭,總有一盞燈火為你而燃。」
「星辰歸于海浪,孤旅終抵故鄉。」
秘詭花園,天使之淚賭城。
這里永遠喧囂卻迷離,燈紅酒綠的浮華下,藏著難以言說的故事與秘密。
賭徒們笑著輸光一生,殺手在絲簾后擦拭冷槍,而在這片風暴的中心,
有一處幽靜之地,如同夢海邊緣唯一未被侵蝕的燈塔——歸鄉者故園酒吧。
吧臺前,司命懶散地伏著,一只手支著額頭,臉色有些蒼白,眼底藏著一絲瀕于燃盡的倦意。
銀制懷表靜靜躺在他面前,指針已停,只余一根卡牌插在酒杯下壓著,像一塊落不下的帷幕。
吧臺后,女調酒師冷霽正微笑著調酒,
纖細修長的手指在酒壺與冰杯間穿梭,如同彈奏某種無聲樂章。
銀色調酒器翻飛出一道道流光,冰塊碰撞杯壁,發出清脆的輕響,仿佛替他嘆出那句說不出口的“我累了”。
片刻后,她將一杯淺藍色的雞尾酒推至他手邊:“你的‘歸鄉’。”
司命慢慢抬眼,眼底那層玩世不恭的笑意仍在,卻染了些許苦澀。
他調侃地一笑:“怎么,我們這么辛苦跑了一趟,獎品就這一杯酒?”
冷霽微揚眉梢,唇角帶著一點玩味:
“當然不是,秘詭公會正在清算你們這趟‘幻夢之戰’的收益。你們帶回來的東西……太多了。這杯酒,是我私人請你喝的。”
司命輕笑,端起杯子,啜了一口。
酒液清涼而微甜,初入口如故鄉初雪,落喉時卻帶著一縷不易察覺的苦,像是久別重逢時的沉默擁抱,溫柔,卻藏著傷痕。
“塞莉安呢?”冷霽抬頭,隨口問道,“娜塔莎剛才去找她,被關門了。”
司命翻了個白眼,苦笑著嘆了口氣:
“別提她。說什么‘離別太痛’,非要一個人待著。一個幾百歲的吸血鬼,
演起十幾歲少女的憂郁來,居然讓我這個主人都有點想吐了。”
冷霽輕笑,杯子在她指間轉了一圈,語氣忽然帶了點說不清的諷刺:
“說到演……塞莉安不過是學你而已。有什么樣的主人,就有什么樣的侍從。”
司命的笑容頓了一下,杯中的酒液微微晃動,他緩緩抬頭看向她,眼神像是第一次認真地看清她。
她還在輕柔地擦著酒杯,像是什么也沒說過。
“怎么了?”冷霽語氣一如既往地淡然,卻忽然利落地一指點在吧臺上,
指節敲出一聲輕響,“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她的眼神瞬間鋒利了起來,那一瞬間像雪中藏刃,安靜、鋒銳、精準。
“司命,”她輕聲道,
“你每次來這里,都帶著一個‘你’。沉穩的你、玩世的你、賭徒的你、初見時那個還裝作純情新人的你……每一次都很逼真。”
“但你知道我第一次發現你在演戲,是哪一次嗎?”
司命沒吭聲,只是看著她。
冷霽將杯子擱下,手指拂過玻璃,像是在描摹某段過去。
“那次你召喚秘詭,說了一句‘命運的倒影’。你聲音沒抖,動作也利落,可你眼神空了——只有一瞬。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你怕了。”
她俯身靠近,語調不再是調酒師的輕松,而是某個知曉一切秘密的看客,如風掠過耳畔:
“你太擅長讓別人看到‘你想讓他們看到的你’。可惜,你忘了——歸鄉者的燈光,會照見影子。”
司命怔住。他一直以為那層面具足夠牢靠,可在她眼里,原來從未遮掩過。
“你到底是什么時候看出來的?”他終于低聲問,嗓音沙啞得像是吹過千里的風。
“很久以前。”冷霽笑了笑,神情平靜卻略帶惋惜,
“也許是你第一次對我撒謊時的表情,也許是你第一次沒喝完的酒。我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