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時,你祈求的是救贖,還是一只手把你從深淵拽上來?」
「不幸的是,有時候那只手,只是將你按得更深。」
王奕辰小隊通關之后,整個房間陷入短暫而壓抑的沉默。
有人癱坐在地,臉色蒼白得仿佛失了血色;
有人下意識攥緊衣角,喉嚨干澀,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劉婧瑜努力維持著平靜的神情,但眼中驚魂未定的慌亂,早已將她偽裝的堅強撕出破綻。
林婉清蹲在角落,雙手抱膝,死死盯著地面上的那條血痕——那是埃爾南被斬殺前迸濺出的鮮血,尚未干透,卻早已凝固了所有人的勇氣。
許今宵依舊站在原地,面如灰白的影子,沉默得仿佛早已脫離現實。
艾琳突然低低哭出聲來,極力壓抑,卻越捂越顫。
“那是真的……不是演戲……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她的手指在面頰前微微顫抖,像是試圖抹去什么,但卻始終擦不掉那眼前的血光。
她的聲音幾近破碎,像一只裂殼的海鳥,在鋼鐵密閉的空間中哭泣:“就這樣一個選擇題,選錯……就死……”
話未說完,她已哽咽得無法繼續。
她的哭聲像針,扎進每個人耳中,讓人忍不住顫栗。
王奕辰站在原地,身體仿佛被死死釘住。他一直試圖挺直腰背,保持那個“睿智隊長”的姿態,
可額角的冷汗早已沿著鬢角滑落,悄無聲息地浸濕了衣領。
他的手,藏在背后,手指發麻,發抖,那種輕微的顫栗——甚至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他不是第一次面對生死主題,不是第一次做“人類觀察者”的引導者。
他甚至在過往無數期節目中談笑風生地說過:“死亡,不過是故事的一種結尾。”
但這不是節目。
沒有彩燈,沒有觀眾,沒有提前寫好的腳本和安全詞。
這是血,是命,是那個明明幾分鐘前還在罵罵咧咧地說著“我命由我不由你”的人,
現在只剩下一攤扭曲的紅色。
他想說話,嗓子卻仿佛被釘死,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只吐出一句干澀的自語:“……沒事的,只是個概率。”
可這句“只是個概率”,在地上的血泊前,顯得如此荒謬而脆弱。
他強忍住視線的游移,硬著頭皮不去看尸體。
可是腳下那灘血,仿佛故意般地延伸,像是從命運之下流出的冤魂,在拖住他的腳踝。
他第一次真正意識到——
自己不是在主持一個“游戲”。
他,是這個地獄舞臺上的演員,是獻祭的一員,是會在下一秒“死”的人。
而在另一側結界中的司命小隊,靜靜地旁觀著這場暴烈的“揭幕式”。
司命倚在結界壁旁,神色如常,右手懶散地插在兜里,像個在等雨停的旅人。
他嘴角含著一抹淡笑,那笑意在血與淚的襯托下,竟顯得近乎冷漠。
“主人,”塞莉安挑眉,語氣冷淡中透著幾分譏諷,
“他們只是通關了一道三門題,卻表現得像剛從地獄爬出來。”
司命眨了眨眼,嗓音淡淡,“三門游戲,對我們來說,不過是概率的玩具盒。”
他頓了頓,視線落在那灘仍在擴散的血跡上,聲音低沉下去:
“但對他們而言,那是第一滴……真正意義上的‘血’。”
塞莉安舔了舔唇角,微笑得妖冶:“接下來的游戲,你覺得,會嚇死幾個?”
“不好說。”司命抬起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
“死亡的恐懼從不藏在行動里,而是藏在——‘思考’里。”
就在這時,地面一聲異響。
維拉小隊的試煉判定——觸發。
中央灰白地磚驟然下陷,裂開如幽冥之口,一座扭曲法陣從深淵中升起,
如被血色灌注的召喚陣,吞吐著令人作嘔的喘息聲。
沒有火焰,沒有光芒,只有令人頭皮發麻的黑色螺旋。
仿佛某個等待已久的存在,即將在這扇門后,露出它真正的臉孔。
“第二小隊,已集結。”